這兩人倒也硬氣,捂著斷腕悶聲躍出戰團,卻是已無再戰之力。而孫通的左肩卻也在這亂戰中被一柄長刀砍中,登時鮮血長流,手臂亦無力地垂落。
可他麵上卻無一絲痛色,仍舊以單掌迎敵,苦苦支撐。
數息後,那瘦僧人瞅準一個空當,月牙鏟拍中他側腰,直將他拍得半跪下去,張口“哇”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那使鞭女子見狀,輕笑一聲,長鞭淩空繞轉,那帶彎鉤的鞭梢自刀劍叢中蛇信般探出,纏上孫通受傷的左臂,運力一扯。
“噗”,孫通整條左臂竟被齊肩扯斷,鮮血連著斷臂橫飛出去,在半空裡帶出一道濃稠的血光。
孫通登時麵色慘白、渾身顫抖,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仍舊屈膝沉腰,守住胸腹要害。
眾人一時倒也敬他是條硬漢,傷重若斯竟也能挺得住,那瘦僧人當先高呼了一聲佛號,歎息道:
“阿彌陀佛,孫施主這又是何必呢?”
細劍男子此時亦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不必再攻,隻將孫通圍在當中,他提劍上前,冰冷的鷹目俯視著孫通,出聲問道:
“東西在哪?”
孫通吃力地咳嗽了幾聲,吐出口中血沫,抬頭看向來人。
眾人這才瞧清孫通的相貌,見他也就二十五六歲年紀,麵容質樸、眼神乾淨,若不去看他的鐵掌護臂,單看他的外貌,就是個在山野種田的農夫。
“宇文宏,沒……沒想到,你堂堂玉笛書生,居然為……為狗賊賣命。”孫通低咳著說道。
他的語聲並不連貫,但吐字卻極為清晰,卻是一口道出了來人的名號。
宇文宏冷冷地看著他,麵上並無異色。
他沒亮出那一管招牌玉笛來,又提前易了容,的確是抱著幾分隱匿行跡之意,卻也沒想著當真能瞞過在場的明眼人。
果然,孫通之語落進眾人耳中,除了手腕受傷的那兩名劍客麵現訝色之外,餘者儘皆神情淡定,看起來應是早就知曉宇文宏的身份了。
“‘一簑煙雨玉笛聲",宇文大俠這一手煙雨劍法,果然厲害得緊。”瘦僧人雙掌合什、眼角微垂,也不知這話是恭維還是譏諷。
宇文宏掃他一眼,淡笑道:“檀和尚的銀月鏟也高明得很,此戰當居首功。”
那銀月鏟與他掌中細劍一樣,都是極好認的獨門兵器,是以他此時叫出對方的名號,眾人亦並不吃驚。
宇文宏說罷,眼風瞥向一旁使軟鞭的女子,神情微凝。
此女身法詭異,隻一鞭便斷了孫通手臂,可見內力頗為驚人,方才應是未出全力,而此刻,這女子也隻是一臉悠然地立在圈外,若非易容成了農婦模樣,倒有幾分美人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