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花真顯得極有興致,似是很樂於配合她的婢女做戲給宋諜看。
衛姝麵上現出感激之色,恭聲道:“謝主子恩典。婢子回頭就與他們說。”
花真的情緒明顯好轉,漂亮的眼睛也半眯了起來,又問:“除了這條裙子,那些宋狗就沒彆的動靜麼?你再用你那笨腦袋仔細想想看。”
衛姝蹙著眉,作出一副竭力回憶的模樣來,腦中則是迅速將已知諸事梳理清楚,旋即道:
“婢子恍惚聽見他們提過一句……巴蘭老爺……”
“巴蘭?”花真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半眯的兩眼亦張得極大,緊緊地盯著衛姝追問:“是不是布日巴蘭?”
衛姝遲疑了數息,點了點頭:“好像是的。”
停了停,又結結巴巴地解釋:“城裡頭除了布日巴蘭老爺,也……也沒有哪個巴蘭老爺會被……宋人盯著了……”
畢竟,布日巴蘭乃是白霜城的府庫使,掌管著城中大大小小的庫房,其中最重者便是糧庫與兵器庫,這兩者皆是關係到邊軍輜重的大事,有宋諜盯著並不出奇。
花真咬著嘴唇沉吟起來。
布日巴蘭乃是右元帥布祿什的遠親,與莽泰向來很不對付,這一年多來給莽泰下了幾次絆子,所幸皆是有驚無險,最近他倒是消停了點,然而兩下裡也僅限於明麵上的往來。
花真是能夠時常出入莽泰書房的,因而對城中諸事所知不少。她知道布日巴蘭雖然掌管著城中各庫,但銀庫卻並不歸他管,而是由陛下禁軍直接管轄,不受白霜城任何一方勢力的節製。
但是,莽泰不久前曾接到過一封密報,道是禁軍府庫使曾私下裡去過幾次巴蘭家。
這讓莽泰一度很是憂慮。
若是禁軍中有人與布祿什勾結,則白霜城的局麵會更加棘手。後來,莽泰因忙於軍務,花真去書房的次數少了些,是以並不知此事後續。
但是,如果在這時候布日巴蘭出了什麼事,尤其是該事件還與宋諜有關,莽泰便有機會斷去布祿什一條臂膀,那丹一家身上的壓力亦會輕上好些。
“若是那些宋狗再來聯絡你,你便找機會將事情打聽清楚些再來告訴我。”花真很快說道,神情竟是前所未有地鄭重:
“記住了,阿琪思,不要特意地去打聽,而是要裝作無意間……罷了,我說了你也不懂,你就這樣告訴他們罷:踏青節那天,七小姐會穿著新繡好的藍月紗裙子去巴蘭家做客。記住了麼?”
衛姝立時垂首應道:“婢子記下了。”
口中答得雖快,可一個疑問卻也於此時掠過了衛姝的腦海:
花真好似從不曾命人盯阿琪思的梢。
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