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又是一聲裂響,整個弩架嘩啦一聲,從弩架的龍骨處斷裂,而後在喀喀喀的聲音下,轟然碎散。
一旁剛剛逃開沒多遠的加圖和蘇爾納對視了一眼,眼裏均露出了恐懼,如此大的力量,他們也是頭一回見到,而且是真真切切的離自己不遠。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瞬間達成了某種默契,齊齊起身,向後逃去。
加圖和蘇爾納一跑,一些女真兵也跟著一起跑,即便他們倆的初始目的隻是為了逃得更遠一點,免得被馬孝全傷到,但是女真兵不這麽想,你帶隊的都跑了,不管你啥理由,你肯定是慫了,帶隊的都慫了,我們這些小兵也沒什麽不能慫的,跑就是了。
馬孝全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投的“威力”竟然能這麽的大,看著女真士兵四散逃走,他放下手中沒有丟出去的長槍,呼了口氣,這時,他才感覺到渾身的劇痛。
“媽的,看來超能力又用過頭了。”
源突然傳音道:“你才知道啊,不過比起你禦火所耗費的體力,要少很多了,馬孝全,女真軍已經開始退卻了,你們要不要追?”
“追?我們也不好受,我們的人也死了很多,算了,反正也不是我決定,至少我是沒那個精力再追了。”
和源交流罷,馬孝全一屁股坐在了城牆上,看著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深深的歎了口氣。
......
這天傍晚,兩軍陣營內都格外的寧靜,戰後的清掃,兩邊人各自派出了收屍的隊伍。
明軍用吊籃將死去同伴的遺體一個個的搬了回去,女真軍則是拉到某一處,集中起來統一焚化。
兩邊陣營,除了冒起那陣陣的燒屍煙外,在沒了別的動向。
女真大營內,皇太極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不知道再想些什麽,他的麵前,坐著各部族的首領。
接連數日的戰鬥,女真軍實際上都沒有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和進展,他們心裏,既對這一次的戰役失望,也對皇太極失望。
“大汗......”某個部族首領突然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大汗,我們還是撤軍吧”
其他部族首領驚訝的看了過來,大家雖然心中都在這麽想,但在大汗麵前這麽直白的說出來,這不是明擺著讓大汗下不了台麵嗎?
皇太極抬頭看了一眼那首領,隻是歎了口氣,竟然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皇太極嗯道:“今天是哪一天?”
“回大汗話,今天是六月初三。”
“已經是六月了嗎?”皇太極歎了口氣,又問,“我們的糧草,還夠堅持多久?”
一個部族首領大著膽子道:“隻夠不到十天的量了......若要繼續,恐怕我們就危險了。”
皇太極想了想,道:“如果我說撤軍,各位首領怎麽想?”
各部族首領一聽,皆是一愣,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大汗會自己說出撤軍二字。
“大汗......”
皇太極手一伸,嗯道:“我知道,我們要是再打下去,勢必會敗得很慘,所以趁我們還有一些尊嚴的時候,撤退吧,再找機會攻過來,也不遲。”
幾個首領長長的呼了口氣。
“大汗英明!”
皇太極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至於這一次的戰役的失敗,若有什麽侮辱之言,就都衝我一人來好了,我畢竟是你們的大汗,這一點擔當,我還是有的。”
“大汗......”
“不必多言了我已經決定了,行了,你們都各自下去安排吧,嗯,初五我們就撤軍吧。”
眾首領起身,齊拱手道:“諾!”
......
錦州城內,趙率教裸著半邊身子,他的胳膊被冷箭射中,此刻正讓郎中幫他拔箭包紮。
紀用也受了傷,不過他的傷不是女真軍造成的,而是他自己覺得長本事了,非要衝到城牆上和某一個爬上來的女真兵乾架,可是當那女真兵一吼,紀用秒變慫包,一個不留神,從城牆上摔了下來摔傷了,當然,這種事情,大家心裏都是清楚的,但是明麵兒上,還要好好的奉承紀公公一下,誇他英勇殺敵。
馬孝全架著一個士兵走了過來,將士兵安頓好,衝趙率教拱了下手,道:“趙將軍,怎麽樣?傷勢嚴重嗎?”
趙率教搖搖頭:“倒是不重,就是麻煩,打仗麽,生死一瞬的事,這一次能活下來,也是不容易了。對了執事大人,女真軍那邊怎麽樣了?”
馬孝全道:“看樣子,他們要撤軍了。”
“不會有詐吧?”紀用插了一句嘴,隨即他咧著嘴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
馬孝全看了紀用一眼,笑道:“這次還真不像了,女真的糧草不多了,他們的人員傷亡也比我們多太多了,若繼續下去,恐怕打光最後一個兵,都有可能打不進來,紀公公,假如您是皇太極,您應該怎樣做?”
紀用想也不想道:“那還用說,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