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再敢信任《三國演義》原著中的劇情,李歸在這裡,不得不回憶他記得的其他和三國有關的記載。
很快他便想起來了,他曾經在前世地球的某乎看到過的一篇與糜芳有關的文章。
在那篇文章裡麵有分析過,糜芳叛變的原因很可能是這樣的:
糜芳是商賈出身的,本來就嗜財如命。在成為了江陵城的郡守之後,為了攬財,他夥同了江陵城,乃至整個荊州的一大批文臣武將,用失水走火作為幌子,持續地貪汙軍糧軍械。
可結果,這件事情卻被關羽給發現了,關羽在發現了這件事情後,先是責罵了糜芳一通,隨後便打算將這件事情報告給劉備裁決。
糜芳一夥,當然不敢讓關羽將此事報告給劉備,不敢麵對劉備的怒火,所以趁著關羽跑去圍攻樊城,水淹七軍的時候,他們便主動投降了孫權集團,讓東吳輕而易舉地便拿下了易守難攻的江陵城,斷了關羽的退路。
聯想到自己進城的時候整個江陵城都空蕩蕩的,連個守衛都沒有,李歸覺得目前的情況,和那篇文章裡麵分析的非常接近。
想了想,為了確認,他又叫來了關銀屏,跟她詢問起關羽將軍此前和糜芳、傅士仁的事情。
“我父親和糜芳、傅士仁嗎?”
關銀屏思索了片刻,又恨恨地看了眼地上被綁著的糜芳,轉頭對李歸說道,
“我記得父親他在不久前,確實發現了他們幾人不法的事情來著。可是還沒等父親他將此事上報給玄德玄德伯父,北方的戰線便出了變故,他就趕去樊城了。結果沒想到......”
說到這裡,關銀屏垂下了腦袋。
確認了這一點,李歸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所以,如果是這種情況,即使我抓住了糜芳一個人,也不可能控製得了整個江陵的文臣武將。”
“沒救了......這個江陵城,隻怕都已經徹底腐化了,糜爛了。”
李歸想到這裡,隻覺得心中仿佛被千萬斤的重量壓著,喘不過氣來。
劉關張桃園三結義,東征西討,顛沛流離......
好不容易三顧茅廬獲得三分天下之計,在荊州站穩腳跟......
此時又已經拿下益州,關羽更是水淹七軍......
眼看他們就要攻滅曹操,一統中原,興複漢室......
這麼美好的夢境,這麼浪漫的征程,這麼遠大的理想。
竟然就因為這樣市儈和現實的因素而毀於一旦......
李歸真的是無法接受。
他讀過《三國演義》很多次,在他看來,蜀漢的失敗,可能是一個無恥盟友的背盟偷襲,可能是一個小舅子被蠱惑的投降,可能是一個意氣風發的二弟大意中了敵人的奸計,可能是一切一切。
唯獨不應該是這樣的。
一個人的偷襲,一個人的投降,一個人的大意,那一切一切,他都可以想辦法去抵擋,去阻止,去逆轉。
可是,如果那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很多人呢?
如果跟隨著劉關張,從當初一路走到現在的那很多很多的人,都已經忘記了那些理想,抵不過眼前的現實了呢?
李歸真沒想到,命魂世界,竟然會比現實世界還要現實。
“或許,我還可以架著糜芳,逼迫他交出太守令,命令下屬們不準投降?”
“或許,如果有不聽話的下屬,我可以像對付糜芳那樣,將他們也綁起來?”
“或許,麵對著滿城的文臣武將,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痛哭流涕,回心轉意?”
“或許......”
李歸咬著牙,在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無數的想法,無數的計劃,無數的可能性。
然而當他抬起頭,門外鏗鏘的盔甲敲擊聲所代表的現實的重力,卻讓這些念頭、想法、計劃和可能性時轟然墜地。:
“逃吧。”
“糜芳在南郡耕耘多年,盤根錯節,腐化的下屬已經太多了,你沒辦法阻止他們投降。”
“所以,逃吧。”
“趁著那些腐化的下屬還沒反應過來,拿糜芳做擋箭牌,帶著他出城,逃去上庸,逃回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