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焦慮不安和恐懼,又會將我推入更深的賭博深淵……”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他會發現他什麼都沒有了,身邊沒有信任的朋友,連工作都臭了名聲。
想好好上班也沒有辦法安下心來好好上班了。
看來看去,他隻有賭這一條“出路”。
粟寶冷嗤,問道:“最後怎麼死的?”
郝學建抹了一把臉:“那時候兩年都不敢回去。”
把二妹帶走的那個追債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家裡人都以為二妹也跑去粵省打工了。
第三年終於回去,發現家裡人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期待,隻會當他是個過路人,在家裡歇幾天吃個飯,過完年就走。
他放鬆了許多。
“過年就沒有什麼事……”
粟寶冷笑:“所以你又去賭了。”
過年、在家、家裡兩個老父母。
這都不能阻止他賭博,連忍幾天都憋不住。
郝學建沮喪點頭:“是的。”
“但我也沒有辦法,人家過年,一個個都有錢給小孩紅包。”
“我身上沒有錢,家裡來了親戚的孩子,我根本給不出紅包,與其留在家裡丟人現眼,不如出去掙點錢……”
粟寶真的是無語了。
“掙錢你去給人家做小工唄,賭博你叫掙錢?”
郝學建不覺得有什麼毛病,他堂堂大學生,村裡一說起他都是說他大學子、有出息。
怎麼能去給人做小工呢?
“反正就是去賭了,走路十幾公裡也要去城裡的網吧,沒一天就輸了個精光……”
他在粵省不是完全什麼都不做,都是這個廠待不下去就去另一個廠,主管做不了就去做技術,技術做不了就去做普工。
其實每個月都會有工資,隻是賭徒的工資都會到賭博那邊的手裡。
一旦染上賭博,這一整個人生都是彆人的。
彆人用賭博控製著郝學建,收獲了一個一生免費的勞動力,不會讓你完全絕望,不會讓你死,會讓你永遠淪為他的血奴。
隻是郝學建沒有這一生了。
“大年初二,連續賭了兩天一夜,眼睛都紅了。”
“隻想著怎麼找錢,我要找錢,我要把輸掉的贏回來,我要在家裡出人頭地,不讓親戚朋友都看不起!”
但是這種時候,他怎麼還可能借得到錢!
騙都騙不到。
這天回家,卻看到了大妹帶著孩子回娘家了。
“我就不知道怎麼的,忍不住盯住了我兩歲的侄子……”
“侄子白白嫩嫩,被大妹養得十分好,一雙眼睛很有靈性……我第一個下意識念頭冒出來就是:這樣的孩子一定能賣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