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之後,依舊覺得難以置信。”
“我是家裡第一個出生的孩子,還是男孩……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爸媽最寵愛的那個。”
“就算我誤入歧途了……”賭鬼說著說著,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厚臉皮和理虧,但依舊咬牙說道:
“就算我誤入歧途了,作為家人,難道他們不應該想儘辦法把我拉上岸?我要不是欠那麼多錢沒法還的話,我會一直陷入進去嗎?”中信小說
“他們要真的那麼想把我拉起來,那就跟小時候一樣,全部人一起發力、湊錢,拉我上岸就好了啊……”
“況且我二妹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還有我小侄子,也沒有怎麼樣,不也是找回來了……”
合著最後什麼損失都沒有,就他一個人丟了性命。
賭鬼每次想起被砍斷雙手綁在屋子裡,眼睜睜看著自己流血流乾、口渴肚子餓也沒有人管的情形,都會覺得怨憤委屈。
“他們都沒事,還要把我打死……”
賭鬼在賭博的時候焦慮惶恐不安了這麼多年,在被砍掉雙手的時候反而鬆一口氣,覺得以後自己不會再賭了。
可家人卻沒有給他一次機會。
問都不問。
他被關了兩三天,跟一條被扔在岸上的魚一樣掙紮,好不容易看二妹回來了才敢喊著要吃飯喝水。
為什麼還是要打死他?
為什麼不關心他?
為什麼這麼多年,他們總說“彆管你哥了”‘彆管他了’,就不能湊錢給他還完所有賭博欠下的債,讓他徹底上岸嗎?
粟寶冷聲道:“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不滿和怨憤成了執念,才變成了惡鬼麼。”
賭鬼:“難道不行麼……”
粟寶嗤笑反問:“你的家人真的沒有幫過你嗎?一次也沒有?”
賭鬼下意識反駁,粟寶一揮手,他瞬間啞然。
隻見眼前出現如幻境一樣的畫麵,第一次知道他陷入賭博的時候,父母湊了所有錢,一個個給被他借了錢的親戚朋友同事還債。
就連網貸他們都認了,東拚西湊還了將近兩百萬網貸,一家人重新陷入貧困潦倒。
郝學建痛哭流涕,說痛改前非。
但是沒過半個月,他又打電話給家裡借錢,理由是原來的公司不要他了,他要換個工作,有個空白期,沒有收入。
家人沒懷疑,給了。
又過了一個月,郝學建又找借口,說新去的公司是騙人的,上班了要押一個月工資……
家人又給他錢了。
如此反反複複,終於家人失望的發現他又陷入了賭博,變本加厲的欠了高利貸。
這回是將近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