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沐歸凡一眼,總覺得這人有點同行的熟悉感,可他的確沒見過他。
粟寶說道:“謝謝孟叔叔秉公辦事,這是給叔叔的水,天熱了,叔叔多喝水。”
她乖乖巧巧的遞水,看他不接還踮起腳來,小臉上都是純摯。
孟正心底的疲憊不由得一掃而空,趕緊接過來說道:“謝謝小朋友,這是我該做的。”
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渴得冒煙的喉嚨瞬間舒服不少。
粟寶退到一邊,問道:“孟叔叔,那些人都不理解你,你不會覺得難受嗎?”
受氣鬼在他頭上,粟寶想象不出他平時有多受氣。
在她的印象裡,孟叔叔應該是像爸爸那樣,人人都尊敬才對啊!
孟正笑了笑:“習慣了就好,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粟寶不知道說什麼。
“那你不會委屈?”粟寶想不明白。
孟正被很多人問過這樣的話,但一個小孩這樣問他,這是第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苦笑了一聲,說道:“委屈吧。”
“曾經路上看到一隻大狗咬人,我為了救人,打死了狗,第二天收到狗主人送來的花圈,擺在我門口。”
“有一次大年三十,在高速路執勤……攔住了幾個違章的大貨車,幾個大貨車車主下來圍住我,逼我不要開罰單,不然就砸警車。”
苦講道理不聽,年三十找不到人支援,他隻能憋屈的開走警車,放他們走。
他感覺委屈,丟人,可是警車要真的被砸了,砸的是交警的尊嚴啊……
“很多時候違章截停的,車主都沒有那麼好的禮貌,被截停大多數人都是有怨氣的,怨氣大的還會給我吐口水,大喊我打人了。”
無數這樣的場景。
可他能怎麼選擇?唯有忍。
“受過太多氣,大多數也隻能忍,因為我們是不能跟群眾動手的。”
孟正慈愛的摸了摸粟寶的腦袋:“回去吧,太陽太大了,謝謝你送的水。”
粟寶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說得出口。
看他在忙,隻能默默離開……
粟寶又去觀察了陳家。
陳新建住了一個星期,因為住院貴,一個星期還沒恢複好,子女就接他出院了。
回到家,子女們倒也照顧了他幾天,但大家都要上班,都要為了生計奔波,老人最終被獨自留在家裡,二兒子上班之前把吃的做好放在他床頭,一去就是一天回來老人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惡臭不已。
老人常常躺在床上,如今的可憐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造成的,也不覺得是自己的錯,隻覺得自己為什麼晚年了都這麼可憐……
為什麼同樣是老人,人家那麼有錢,子女照顧,還有專家團隊。
他卻連一個照顧的都沒有。
為什麼他被撞成這樣,對方那麼有錢,卻都不賠給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