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子安對季常足夠了解,十幾年的兄弟情,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他大概能猜出季常若在,回答他的是什麼。
“不該是我的嗎?”離子安攥緊手:“天下才絕第一,就不該是我,不能是我?”
“你的鋒芒壓蓋我已經太久了!是兄弟,你就該承讓我,自己好好離去。”
“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季常怔住,忽而笑了,越笑越癲狂,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多麼可笑又諷刺的理由。
“就為了這續命,你們全家上下都要欺瞞我嗎?”
“恩師如父,父殺我!”
“好友如兄,兄不容我!”
“汝汝才三歲……景兒……景兒才會喊哥哥。”季常眼眶赤紅,直到清濁的淚變成血淚,他對離子安怒吼:“你們!你們也下得去手!”
汝汝也是他抱著長大的啊,他還帶著汝汝去買泥人,買糖餅。
汝汝闖禍衝撞了帝王的時候,他也曾如親兄長一般跪在帝王麵前替汝汝請罪。
景兒更不必說了,牙牙學語是他教的,甚至景兒這個名字都是他給取的。
他怎麼能……他們怎麼能!
“離子安……離子安!!”季常嘶吼著,一遍一遍撲過去,一遍一遍從離子安身上穿過去。
離子安步步後退,忽然轟然一聲,季府冒起了衝天大火。
季常瞳孔一縮:“不,不行,不要!”
哪怕父母妹妹弟弟都已經死了,魂魄不在。
可季常依舊想讓他們入土為安。
火燒屍體,這是要讓人永世不得超生的做派……
季常撲入火場中,可又被火勢逼了出來,火越來越大,整個季家都被燒了起來。
百姓遠遠圍觀,嘴裡低語:“活該!奸臣就該去死!”
“燒得好!最好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真是看不出來,平時裝得忠君愛民,溫潤如玉,卻是如此狼心狗肺……還什麼天下第一奇男子,我呸!”
“就是野心打了……一個文臣居然想舉兵謀反,殺得好!”
離子安站在人群前,將一切都聽了去,但卻一點都不會為季常辯解。
“大人,鎮魂柱已全部埋好!”
離子安冷漠開口:“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