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心沉寒潭,苦笑一聲,明知她會這麼說,卻還要不死心的有此一問,何苦呢?
非得讓自己受傷的心口再被紮上血淋淋的一刀才肯罷休嗎?
愛不知為何物,總是叫人念念不忘;
情不知為何而起,總是叫人一往情深;
就算你明知繼續下去是一種煎熬,卻還是不肯轉身,非要越陷越深,即便是愛並痛著,也要苦苦支撐,不為別的,隻因不舍。
「你明知結果,又何苦再問呢!」舒窈垂眸不去看他,他怕,怕看到他滿頭的銀發,心生愧疚。
「你幽冥府的那些美人對你都很真心,你何不……」
話未言儘,便聽北冥夜幽幽說道:「自你離開幽冥府,我便將她們全部遣散了,從那以後幽冥府沒有女人!」
聞言,舒窈頃刻間不知如何回應北冥夜,而他也看出了她的不安與侷促以及眉間的疏離,所以,適時地轉了話鋒,「他對你好嗎?」
說到這,舒窈眼底多了一抹色彩,也多了一抹笑意,「三哥對我很好,他將所有的愛都給了我。」
見她的眼角眉梢都掛著幸福的笑容,北冥夜的眸光黯淡如淵,心中的酸澀苦不可嘗,「我還沒有恭喜你,榮升皇後。」
立為皇後的聖旨一經頒下,第二道聖旨隨之而來。
那便是大赦天下!
這可是史無前例之舉,大擎開國至今,宮昀傲是第一位冊封了皇後要大赦天下的君王,其鄭重程度可見一斑。
這潑天的榮寵雖為她高興,可心裡的嫉妒與酸澀令他煎熬,他日夜思念,噬骨灼心。
愛有多深,情有多濃、痛就有多切。
舒窈淡淡輕笑,不以為意,「你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
北冥夜語氣寡淡,「是啊,你在乎的隻有他!他為了你棄了整片後宮,確實難得,歷往帝王沒有一人可以做到,隻有他。」
說到此時,舒窈露出一抹幸福又甜蜜的笑,那是一個女人成婚之後完全蛻變成女人,被男人滋潤的一種媚態的笑。
看來,她過得很幸福,那他還在擔心什麼?寄望什麼?或許他還妄想著,那個人會負她,令她回心轉意投入他的懷抱……
他不敢抬眸看她發自內心的笑,那樣的笑無疑刺痛了他的雙眼。
舒窈忽略掉他眼底的那抹痛色和淒楚,緩緩地道:「北冥,回幽冥府去吧!以後不要再與朝廷做對了!」
北冥夜伏在茶案的手一下下地摩挲著杯沿,「你是不想我與你三哥為敵還是單純的不想我有事?」
舒窈反問:「有何不同嗎?」
北冥夜手中的動作倏然間停頓,一雙邪魅的桃花眼深深地看進女人清湛的美眸,是那樣的專注、認真,「我想聽你說真心話。」
舒窈定定地看著他,眸光未閃,良久才道:「我不想你們成為仇人,也不想你們有事!」
她話音一頓,接著又道:「北冥,回去吧!」,我們還是朋友。」
北冥夜幽幽一嘆,「回得去嗎?」
什麼意思?
舒窈一怔,狐疑地問道:「什麼意思?」
隻一瞬間,北冥夜眼裡的光又冷又戾又佞,像是銳利鋒芒嗜血的利刃,可到最後,還是用他一貫平靜無波的口吻說:「本尊的幽冥府不是被你那位好三哥剷平了嗎?」
舒窈心頭一驚,偏頭看他,眼裡全是聽到後的震驚之色,「這是何時的事,為何我不知道?」
北冥夜冷笑一聲:「他有意隱瞞,你如何得知?」
舒窈先是怔,接著開口質疑,「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你看起來並沒有受傷。」
麵對心尖之人的質問,北冥夜雖沒有感到意外,但他的心還是被刺痛了,「所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男人,我的聰明是你能看到的,而他的精明算計是你看不到的。」
舒窈秀眉一擰,慍怒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別這麼陰陽怪氣的。」
北冥夜斂下眸中的黯然,繼續道:「你男人下得一手好棋,遊南境隻是個幌子,其目的是滅我幽冥府。」
舒窈被說得一頭霧水,「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沒聽明白?」
北冥夜狹長的眸底儘是陰鬱,「一向聰明如你,一旦遇到你三哥,你就變得愚鈍。還是你有心向著他,不願接受事實。」
舒窈一時語噎!
北冥夜靠在桌側,一手拄著桌案,扶著額角,道:「他遊南境並沒有對外宣告,那我又是如何得知的?當然,你會說,以我的實力肯定可以查到。」
「但是,我若說,我並不知曉此事,那是他故意放出的風聲,是因為他知道,有你在,我一定會按捺不住想去見你……」
他微微一頓,眸光愈發陰冷,「然後,他藉此機會引我出洞,接著,他便派出了數千人的精英以及善通奇門遁甲的江湖人破我幽冥府的陣法,然後一舉殲滅了幽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