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裝病(2 / 2)

馬背上的謝星闌不僅不頭痛,反而像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振奮,一個令他心潮沸騰的念頭已經出現,卻又被他不動聲色地,強行壓了下去。

想到這裏,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又吩咐謝堅,“你親自帶人去查崔、林、裴三人昨夜的行徑,此外,去找薛家的下人探問探問,看看薛銘與這些人之間關係到底如何。”

謝堅應是,領命而去。

秦纓坐在馬車裏,仔細地琢磨薛銘之死,雖然薛家人不承認遺書,但遺書上麵寫的不一定是假的,而如果崔婉和薛銘真有過私情,那誰會知道此事?

崔婉身邊侍婢四年前被儘數撤換,且是因一場大病拖延了和淮南郡王府的婚事,那這場私情,會否就在四五年前?崔婉真心喜歡的是薛銘,她根本不願嫁給淮南君王世子。

秦纓眯眸,若是如此,那林氏必定是知道的。

等馬車停在威遠伯府外時,已經是兩炷香的時辰之後,謝星闌派人上前叫門,可剛進門,他們便被一個老成持重的中年男子攔住了去路。

“謝欽使,實在是抱歉的很,我們小姐昨夜回來便病了,今日一早本該入宮拜見皇後娘娘的,因這病,連宮裏來接小姐的嬤嬤也告罪拒了,眼下實在不能見人。”

謝星闌往府內深處掃了一眼,“伯爺和夫人也不在?”

說話的是威遠伯府管家,“伯爺入宮未歸,夫人在照看小姐,世子也去神策軍了,謝欽使,您想問什麽,小人將小姐身邊的侍婢叫出來?”

謝星闌狹長的眼尾微眯,但很快他道:“不必了,改日再上門。”

謝星闌轉身便走,絲毫不拖泥帶水,秦纓看的詫異,追上來道:“當真不問趙雨眠了?”

謝星闌兀自上馬,“今日皇後行宴,是為了給二皇子相看皇子妃,威遠伯府素來支持鄭氏一脈,很希望趙雨眠能嫁給二皇子,可她竟然稱病不去,多半不會作假。”

說完這話,謝星闌為了保險起見,又吩咐翊衛去找常來威遠伯府的禦醫查探,而後調轉馬頭,直往吏部尚書府而去。

秦纓乘著馬車跟在其後,卻不想待到了吏部尚書府,仍然吃了閉門羹。

“真是不巧,我們小姐兩個時辰之前,被皇後娘娘派人接進了宮,還不知何時能出來,她身邊兩個侍婢也跟著一起入宮了,龍翊衛若要查問,隻能等晚些時候了。”

謝星闌有些意外,“昨日你們小姐歸府之後,可曾離去?”

“不曾離去,小姐昨夜受了驚嚇,還是跟著夫人歇著的。”

謝星闌看了一眼簡府匾額未做糾纏,他本來就對女子的懷疑更少些,何況這兩家又有鄭皇後做擋,但一轉身,他看到秦纓正微微愣神。

秦纓正在回憶原劇情,原文中,鄭皇後一開始看中的也是趙雨眠,可今日趙雨眠因病缺席,竟是簡芳菲被接進了宮中,這是蝴蝶效應?

謝星闌隻以為她氣性受挫,便道:“查案便是如此繁瑣,很多時候數日都無進展,眼下時辰不早,縣主可早些歸府。”

秦纓搖頭,“不如去傅家看看?”

京城貴女皆對秦纓多有芥蒂,但因傅家和臨川侯府有些舊交,這位傅靈也未曾與秦纓交惡,秦纓覺得,既然要問些私密之言,交情近些總好開口。

謝星闌不知想到什麽,也正有此意,他們不謀而合。

鴻臚寺卿雖是一衙之主,但傅氏在貴族間早已沒落,謝星闌與秦纓到傅家之時,府裏莫名顯得有些冷清,聽聞他們來了,傅夫人和傅靈一起出來迎客。

得知為了他們崔婉的命案而來,傅夫人麵色不甚好看,“我們靈兒昨夜歸府也小病了一場,下人們忙活了半日才看她歇下,她不可能晚上還出去。”

傅靈聞言便道:“母親身體也不好,不若先回去歇著,縣主和謝欽使有什麽要問的,女兒來回答便好了,免得擾了母親清淨。”

傅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可得說快些,免得鄰裏見著衙門的人在咱們府上不走,還以為你犯了什麽過錯,傳出去可不好聽。”

她說完這話,果真撂下秦纓和謝星闌而走,傅靈送她兩步,回來時抱歉地笑笑,“母親她這幾日也有些不適,你們莫要介懷。”

秦纓當然不會介意,這位傅夫人是傅靈的繼母,而她上麵那個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兩年前便被這個繼母送回族地嫁人了,後來她遠嫁兗州,也是這位繼母的手段。

秦纓道:“靈兒,你還不知,薛銘今晨也死了。”

傅靈嚇得手中茶盞一晃,“什麽?”

秦纓將前後道來,傅靈聽得麵色微白,秦纓又問她:“比起我來,你和崔婉他們走的更近些,你可知道崔婉和薛銘之間,是否有何舊情?”

傅靈瞟了他們二人一眼,又驀地垂眸,茶蓋與杯盞相錯,生出一道刺耳的響,“這話從何說起?婉兒早就定了親事,薛家又是京城中門風最為清正的人家,怎可能有何私情?”

謝星闌目光微沉,秦纓也看出傅靈不同尋常的緊張,她屏退左右,“現如今已經出了兩條人命,衙門卻還不知凶手動機,你若是知道什麽,切莫瞞我們,你說的話隻有我與謝欽使知曉,外人誰也不知你說了什麽。”

傅靈唇角緊抿,“其實我也不知,隻是……隻是我正月裏去忠遠伯府拜訪之時,聽見張姨娘在外吵鬨,她言語之中提到,說伯夫人當初將婉兒身邊的侍婢賣掉,是因為婉兒有何不可告人之事,又說……又說婉兒裝病裝得辛苦……”

她像怕說錯話似的,“那次絕沒有提過薛家,可這一兩年,我唯一想起來的古怪之地,便是那一次了,至於薛銘,他人生的俊逸,性子也極好,我從未聽說過他私下與誰過從甚密。”

她有些後悔說這樣多,“比起我來,婉兒與雨眠和芳菲走的更近些,若有何私情,也定是她們才知曉,纓纓,我今日說的,可千萬莫要說出去。”

秦纓自然應下。

待離開傅家已是日落時分,金燦的晚霞鋪滿天際,秦纓對謝星闌道:“靈兒聽見的話,或許是真的,但張姨娘多半是不知內情,否則也不會隻是含沙射影,如今,恐怕隻有林氏知道崔婉當初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可能隻是裝病躲婚事那樣簡單。”謝星闌沉沉地道:“若隻是裝病,她們母女又怎會跑去三清山那樣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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