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闌微微一怔,然後笑著招呼:“傻站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坐?怎麽今兒這個時候有空了?不去坐診?還是這些日子慕名前來的病人太多了,所以咱們的常小神醫都不得不落荒而逃了?”
一麵說著,沈玉闌一麵“嘿嘿”的笑著打趣起來。
常俞似乎是走得急了,微微有些喘。不過此時聽見沈玉闌這樣的打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是忍不住笑了笑:“胡說什麽。”
沈玉闌將茶盞塞進常俞手裏,然後自個兒隨意的坐下了,偏頭笑著打趣:“出名的感受怎麽樣?”
常俞似乎緩過來了,也正常起來,隻是一雙幽深的眸子仍是盯著沈玉闌不肯放開。他在沈玉闌旁邊坐下來,笑道:“其實也沒什麽,還跟往常一樣罷了。不過,還是挺好的。爺爺也誇我了。聖人還賞了咱們常家一塊匾。”
沈玉闌頓時笑起來――這是真心替常俞高興,要知道常老太醫是不輕易誇獎晚輩的。常俞一直以常老太醫做榜樣,十分敬重。得了常老太醫的誇獎,想必他是很歡喜的。而常家,得了聖人的誇讚,想必也是更上一層樓吧?
“師傅最近怎麽樣?我這裏忙著,也沒功夫過去看看他。”沈玉闌歎了一口氣,又開口問道。還是跟著常敏四處看診的時候活得更愜意些,如今這樣。反而讓人過得不怎麽痛快。她倒是衷心的希望,事情快點定下來,這樣她也就能恢複以往的生活了。
常俞定定的看著她,卻是不肯回答之前的問題,反而出聲問道:“聽說,有人向你提親了?”
沈玉闌倒是被問得微微怔了怔,本來還想開個玩笑,不過看著常俞那副認真的樣子,她還真不敢開玩笑了,蹙眉反問:“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有人向我提親了?”
“那今日你們府上宴會,是為何?”常俞卻是不肯相信一般,幾乎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
沈玉闌麵上一紅――她自然不可能說那是為了給她相看夫婿的。所以隻淡然掩飾:“這是什麽話?府上宴會一下罷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這樣是做什麽?”
常俞一臉認真:“果真如此?”
沈玉闌抿抿唇。臉上一陣陣的滾燙,咬牙啐道:“自然是如此,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常俞抿緊了唇不說話,隻是盯著沈玉闌瞧。越發的將她看得不自在起來。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沈玉闌扭開頭,不自然的磕磕巴巴問道:“看什麽?我臉上長花了不成?”
常俞忽然出聲:“玉闌,我若是向你提親,你可會答應?”
沈玉闌隻覺得自己像是“轟”的一聲被天雷劈中了,整個臉頰滾燙不說,人都似乎是蒙了。
而常俞也不催促,就那麽一直看著她,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目光熱切和誠摯,卻又顯得幽深璀璨。像是夜空的星河那樣讓人不敢深窺。
好半晌,沈玉闌終於是回過神來,最後看著常俞,“你要提親便是提親,問我做什麽?”
說完這句話,沈玉闌再也忍不住臉上的滾燙,一下子猶如煮熟了的大蝦子一般,紅彤彤的。
常俞聽了這話之後微微一怔,可是很快卻是又歡喜起來,像是獲得了什麽珍寶一般,喜不自勝的樣子幾乎能將旁人感染。一向淡然的聲音,此時也是完全抑製不住欣喜:“我回去之後,就立刻去請爺爺來替我提親。”
沈玉闌深埋著頭,一言不發,隻覺得羞窘得厲害――此時她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隻覺得自己方才說話未免顯得太過急切了一些。倒好像是恨不得立刻嫁過去一般。
不過,看著常俞如此歡喜的樣子,她也是忍不住的歡喜起來――腦子裏更是想到:若是常俞,一定會好好對她的吧?她們一定能白頭偕老的吧?
沈玉闌覺得自己幾乎已經能想象出她和常俞如何相濡以沫,互敬互重的攜手度過一聲的情景了。或許沒有轟轟烈烈,可是卻也平淡溫馨。
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沈玉闌一早便是考慮過自己的終生大事――在她看來,什麽愛得要死要活的都是虛的,能一起過日子的才是真的。或許是因為她早就不是什麽懷春少女,又或許是因為她當初一開始看得多了,對所謂的愛情已經不報希望了。所以她真心覺得,常俞真的是極好的選擇。
至少,她和常俞是互相熟悉的,至少,她們的脾性是想合的,至少,常俞對她是真心的。至少,常俞肯定不會做出什麽背叛她的事情,左擁右抱三妻四妾的。
這樣想著,沈玉闌不免又笑起來。不過卻還是抬起頭來輕哼一聲:“你別高興得太早,你還要答應我三個要求才行。”
常俞一怔,不過卻還是鄭重了顏色:“你說。”
“第一,一輩子不許納妾。不管是什麽緣由,也不能納妾有別人。這輩子,就咱們兩個。”沈玉闌為了掩飾自己的羞窘,故意做出凶悍的樣子來,甚至還故意揮舞了一下拳頭,凶巴巴瞪著常俞,似乎隻要常俞敢說個“不”字,她立刻就能將常俞按在地上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