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客人是光武侯夫人。倒也算是熟人了。可是饒是如此,沈玉闌還是覺得有些羞窘。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沈玉闌倒是也明白過來了――怕是有人想讓自己故意出這個醜。不然那的話,傳話的丫頭提醒一句,難道會少塊兒肉不成?可是來傳話的丫頭,可是一句話也沒說的。於是自己也理所當然的覺得是郭氏有事兒找自己,而不是別的。既然是郭氏找自己,那麽自然沒必要換衣裳。
至於這個想讓自己出醜的人……沈玉闌目光微轉,最後落在了旁邊一身光線的沈玉珊身上。
郭氏不至於這麽不要臉麵。畢竟,現在自己出了紕漏,別人會覺得是郭氏的問題。而沈玉珊麽……任性刁蠻又不懂事的小姑娘,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稀奇。以沈玉珊的性格來說,那是完全絕對是做得出來這種不顧後果隻圖痛快的事情的。
所以,沈玉闌倒是也不尷尬了,反而大大方方的抬頭衝著郭氏和光武侯夫人一笑,然後柔聲道:“方才丫頭也沒說清楚,不知是要見客,所以這麽一身就過來了。倒不是有意的,還請太太和光武侯夫人別惱了我才是。”頓了頓又行了禮:“還請容我先回去換身衣裳?”
郭氏的臉色黑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因為傳話的丫頭還是因為沈玉闌,還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反正最後隻是揮了揮手:“罷了,你先回去換身衣裳罷。”
光武侯夫人倒是不大介意:“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就這樣挺好。天熱,何必來來回回的折騰?再說也不是什麽外人。不值當,就這麽著挺好的。來,到我身邊來坐。”說著果然親熱的招了招手示意沈玉闌過去坐。
沈玉闌瞧了一眼郭氏,見郭氏沒反對,便是笑了笑走過去了――若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光武侯夫人的一番好意?若不去,又怎麽能讓背後使壞的人不痛快?
不得不說沈玉珊是完全沒遺傳到郭氏的精明的。這樣的場合,沈玉珊竟然也敢如此胡鬨。實在是……愚蠢到了極點。難道當別人都是傻子不成?就猜不到是有人做了手腳?會猜不到到底是誰那麽無聊那麽愚蠢?
自然是不可能的。光武侯夫人有那樣大的本事,就說明了她根本就是一個精明到了極點的人。這樣一個精明聰慧的人,怎麽可能猜不到?自然是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就在方才,沈玉闌就清楚的看到,光武侯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玉闌。那眼神……不敢說洞察人心,卻也是了然。
光武侯夫人此時心底怕是對沈玉珊的評價,不是蠢貨就是笨蛋。而且,怕還覺得很好笑吧?當妹妹的,用這樣的手段對自己的姐姐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可笑。
沈玉闌低頭淺笑,不去看沈玉珊羞惱的麵色,也不去看郭氏陰沉的樣子。隻是順著光武侯夫人的話說下去:“可不是?幸好夫人也不是什麽外人,不然還得笑話我?”
光武侯夫人淺笑:“你也是,丫頭忘記說了,你難道就不敢多嘴問一句?”
沈玉闌隻是笑。心中卻道:問一句又如何?人家未必會說呢。不過,心中雖然如此想著,卻也是明白光武侯夫人的意思的。光武侯夫人,是站在她這邊的。這句話,無疑是有些打郭氏的臉的。那意思是,郭氏教導的丫頭,實在是有些……
心中痛快的同時,沈玉闌也不敢太過了。當下隻是笑:“是我自己疏忽了。也怪不得旁人。”
郭氏此時終於是緩過勁兒來:“這些個小丫頭,簡直是縱不得。這麽一疏忽,就出了這麽大紕漏。回頭再算賬。”又看向沈玉珊,愛憐的招了招手,對著光武侯夫人笑道:“這是我小女兒,玉珊。來,玉珊,去見過光武侯夫人。”
沈玉珊對著光武侯夫人的時候,倒是將情緒都藏得滴水不漏,笑得燦爛又甜美:“玉珊見過光武侯夫人。”
“瞧這小嘴甜得。可是比你姐姐強。”光武侯夫人玩笑著言道,手卻是緊緊握著沈玉闌的手。頓了頓示意丫頭一眼後,又笑:“頭一回見麵,一點小玩意當見麵禮,你拿去玩吧。”
光武侯夫人的話音還沒落下去,旁邊的丫頭就已經捧了一個巴掌大的荷包上來,也看不見裏頭是什麽。不過想來也不會太差。
沈玉珊笑著接了過去。然後就乖巧的坐在了郭氏的身邊。隻是眼睛卻是時不時的從沈玉闌被光武侯一直握著的手上的掃過去。
沈玉闌隻當是沒看見――隻是自己心頭也納悶,不明白光武侯夫人為什麽對她這樣的熱切。
不過這樣的問題,除非是光武侯夫人自己回答了,否則也隻是能等著時間回答。所以沈玉闌倒是也沒繼續給自己添煩惱,隻是笑著坐在一旁垂首聽著,乖巧而又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