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闌和門口的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目光對在了一起。
沈玉闌立刻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沒辦法,和郭氏長得太相似了。所以,她才能如此肯定,這個小女孩兒就是郭氏的女兒,沈峻之的另一個女兒,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妹妹,沈玉珊了。
沈玉珊滿麵的不痛快,目光裏更是帶著明顯的厭惡味道。而且,麵上的惱怒根本就沒有掩飾。
沈玉闌有點兒覺得不大明白沈玉珊為什麽對她這樣敵視,以及沈玉珊為什麽這樣惱怒。就算是有郭氏的影響,可是卻也不至於就如此嚴重吧?
就這麽一沉吟的功夫,沈玉珊已經是跺腳鬨了起來:“爹,不許你抱她!你明明說過,隻疼我一個的!”
沈玉闌直接扭開了頭去。然後心底噴笑――她終於明白為什麽沈玉珊會如此表現了。分明就是吃醋了!哈哈,覺得她搶走了沈峻之?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心思可真夠單純的。
對於沈玉珊的話,沈玉闌直接就當沒聽見,若無其事的低頭數地上的青磚。
不過,沈玉闌能當沒聽見,可沈峻之卻是不能夠的。所以當下沈峻之就沉下了臉威嚴的嗬斥了起來:“胡鬨什麽?還不快來跟你姐姐親近親近?”
沈玉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使勁的跺腳,看上去有些氣急敗壞:“我不我不,爹你不疼我了,我恨你!我恨你!你是騙子,騙子!”
沈玉闌覺得。沈玉珊這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發發脾氣跺跺腳,果然是讓人覺得嬌蠻可愛。不過,再等幾年沈玉珊長大了,若是還這麽著,大約到時候就隻能用一句“潑婦”來形容了。
不過,沈玉珊倒是挺單純的,怎麽就敢當著沈峻之的麵說這樣的話呢?這不是胡攪蠻纏而且給沈峻之沒臉麽?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心底對郭氏的教育有些鄙夷――也太差了。就算沈玉珊生性如此,可是做戲總該會吧?哪怕就是為了討好沈峻之,不也得說說好聽的?說這樣的話,不挨打才怪!
更讓沈玉闌跌破眼鏡的還不僅僅是如此。沈玉珊竟然還言道:“她算是我哪門子的姐姐?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憑什麽?”
沈玉闌同情的看了沈玉珊一眼,然後一撇嘴露出個冷笑來。
果然如同她猜想的那般,沈峻之直接就沉了臉,滿身戾氣的重重斥道:“你再說一次!我問你,誰教你的這些混賬話?孽障,還不給我跪下!平日小打小鬨的,我也不曾管教你,可是看來我是慣壞你了!”
這樣的沈峻之,一下子就讓人害怕起來。
沈玉珊回過神來,終於是不敢再逞強,也不敢再強嘴,哭哭啼啼的撅著嘴磨磨蹭蹭的跪下了。隻那小摸樣,看著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沈玉闌看著沈玉珊仍是看不起她的鄙夷樣子,無聲冷笑,然後拽了拽沈峻之的袖子,故意低頭替沈玉珊求情:“父親,玉珊妹子到底還小呢。不懂事也是有的。況且,本來我也是鄉下來的丫頭……”
前頭是求情,可是後頭幾句卻是未嚐沒有些自怨自艾的卑微意思在裏頭。
沈峻之的聞言麵色更黑了幾分,沉聲道:“什麽鄉下來的?我也是鄉下來的。玉珊你除了從小住在城裏,難道就不算是鄉下人了?”
沈玉闌不厚道的偷笑了――這話殺傷力可夠大的,沈玉珊不是瞧不起鄉下人麽?這麽一說,連沈玉珊自己都成了鄉下人了,沈玉珊如何受得了?
不過,沈玉珊這想法卻也是夠讓人不喜歡的。鄉下人怎麽了?鄉下人哪裏不好了?沒有鄉下人種糧食,城裏人還不都得去喝西北風?現代人可都向往農村有田有地的生活呢。城裏人難道就天生高貴些不成?
沈玉珊果然是哭得越發委屈了。一副想要辯解可是又礙著沈峻之的麵色不敢辯解的樣子。
然而沈峻之這一次卻顯然是動了真火了,當下也不管沈玉珊,隻吩咐一旁噤若寒蟬的下人去叫郭氏來。
隨後也不管沈玉珊,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著郭氏。
倒是沈玉闌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父親,這裏是靈堂。不好大聲喧擾了我娘的清淨吧?”
沈峻之這才恍然大悟,忙一疊聲的吩咐換地方,又懊惱道:“是我想得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