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起凶殺案的地點並不在21局的轄區之內,所以金和海莉並沒有資格接手這起案件。
很快一對一老一少,一黑一白的警探來到現場接手了這起案件。那個黑人老警察貌似很有名,當他出現之後,在場的警察都紛紛和他打招呼,連海莉也不例外,倒是金有點靦腆,並沒有上前,可從她的麵部表情可以看得出,她也認識這個黑人警探。
凱好奇的詢問了下,才知道那個黑人警探在芝加哥也算是風雲人物。他叫威廉·薩默塞特是芝加哥警察局的刑事警官,也是個凶殺案專家,他當了42年的警察,這麽多年來,他的破案率一直是整個芝加哥警察局中最高的。不過,這個傳奇也快要到落幕時刻了。他老了,最近兩年,所有人都知道,威廉已經沒有了年輕時候的乾勁。
他開始得過且過,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能理解他。
他已經65歲了,早就該退休了,警察這個行當也是吃青春飯的。像凱上輩子,刑偵隊的一線刑警一水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四十歲的都是老同誌,年紀再大一點真的扛不住那種工作強度。這個威廉能在65歲高齡還在一線工作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但真正熟悉威廉的人卻知道,威廉的油箱裏其實還有油,他幾十年如一日的規律生活讓他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差,隻是他的心累了。多年來他幾乎每一分鍾都在辛勞地工作,可他也看到和感受到了太多的不幸,這讓他覺得疲憊之極。
沒人能明白他的感受。他曾經兢兢業業的工作,儘可能的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可到最後發現,他所做的一切,根本無法改變這個城市。威廉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在這個城市裏,女人遇到搶劫,要喊救火,因為救火會有人幫你,但是救命,居民都怕惹麻煩。”
這句話也是威廉想要離開警局的原因。因為這裏的人已經失去了本有的“人性觀念”。大家開始麻木了,警察也不過是處理麻木屍體的工作人員而已。每當有案件了,有了非法的事情,警察似乎都充當著處理後事者,他們的工作改善不了社會,也改變不了人。
這是多麽大的悲哀,威廉覺得自己這輩子所堅守,所為之奮鬥的東西變得一文不值……
“嗨,金,最近好嗎?”
威廉跟其他人打過招呼之後,居然還特意和金打了聲招呼。這個黑人老警察居然能夠記住在場所有人的名字。看到警界傳奇給自己打招呼,金也有點受寵若驚。
隻是威廉身邊的白人警察卻有點不耐煩。那是一個和威廉完全相反的一個人。
威廉是黑人,他是白人,威廉就是一個麵容和善的小老頭。而他卻是一個威猛高大的猛男。威廉永遠掛著親切的笑容,可他卻一直掛著眉頭看著很不耐煩。
“你好,凱。我知道你,你上次在21局辦的那件案子實在太棒了。我一直想見見你,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威廉顯然知道凱的事跡,不過因為一些原因,威廉並沒有多說凱的豐功偉業。
這不是芝加哥警方嫉賢妒能可以隱瞞凱的戰績,相反這是在某種意義上保護凱。對於警察來說,特別是在第一線的警察來說,出名並不是什麽好事,特別是像凱這種,手上有著人命的警察。他們的資料都被嚴格保密,防止有些懷恨在心之徒打擊報複。
“你好,我也聽說過你,威廉。”對於一個工作在一線四十年的老前輩,凱無論如何都需要保持尊敬。
“好了,我們該聊聊案情了,警局給我們發工資可不是為了讓我們閒聊的。”沒想到那個白人警察卻沒打算讓他們繼續閒聊下去。
他的態度讓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可威廉的心態很好,他沒有在意年輕人說什麽,反倒主動幫他自我介紹。
“他叫大衛·米爾斯,是來接替我的。”
凱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對案件進行了簡單的描述。
威廉和米爾斯都聽的非常認真,那個米爾斯甚至拿出一個小本本,把重要的點都記了下來。看到他認真的態度,凱對他的感官好了不少。對凱來說,一個警察為人處世差一點沒什麽,反正警察又不是交際花,能認真辦案就好。
威廉也很認真,可聽著聽著,他的臉色就變了。他是真正的老刑警,對很多案件的後續發展有著天然的嗅覺。
“麻煩了……”
“的確。凶手顯然是有著自己目的。這並不是一起單純的凶殺案。”
“為什麽這麽說?”米爾斯緊接著問道。
凱看了米爾斯一眼,然後說道:“凶手並不是想單純的殺死受害者,如果隻是想殺死受害者,一槍就可以解決問題。不需要這麽麻煩,更不需要在現場留下標記。”凱說這話的時候,還指了指冰箱背後的單詞。
“他更像是在表達什麽,而受害者隻是他表達自己觀點的工具!從這點上來看,我甚至懷疑,凶手和受害者本身是沒有任何情感上的聯係。”
這種案子是最難辦的,因為一旦凶手和受害者沒有任何聯係,那就意味著辦案人員無法從被害者的人際關係入手偵破案件。在凶殺案中,幾乎百分之九十的案子,都發生在受害者的人際關係網中。
想了想,凱把另外一個推測也丟了出來。
“暴食,你們能想到什麽,不要多想,第一反應是什麽?”
“七宗罪……”威廉低沉的說道。
“沒錯!如果……那就意味著,還會有凶案發生。”說到這裏,凱的心情也有點沉重,別忘了,蘇茜的媽媽失蹤之前和眼前這個受害者有過聯係!現在這個旅店老板死了,那瑪利亞呢?
更關鍵的是,七宗罪中還有一項罪名——**!
而瑪利亞的職業……在這個關鍵點上瑪利亞失蹤,不能不令凱多想。
凱並沒有在現場多留,畢竟這裏是別人的案子,他不可能總留在那。
……
回到酒店,凱剛剛打開自己的方麵,蘇茜就從對麵的房間跑了出來。看著蘇茜一臉期待的表情,凱真不知道自己該給她一個什麽樣的表情。
看著凱有點為難的樣子,蘇茜沒有說話,隻是失望的回到房間。
自從瑪利亞失蹤之後,蘇茜就變成這樣,沉默異常。以前總是喜歡纏著凱,可現在,每天和凱最多三句話,一般都是凱再說,她則沉默不語。凱很擔心她的心理狀態,害怕她再次變成以前那副樣子。可他又沒什麽太好的辦法。
凱也安排金和海莉去開導她,結果……沒什麽用。
而就在凱陷入苦惱的時候,威廉和米爾斯也陷入了爭吵。
威廉不想接這個案件,他還有幾天就退休了,他也不希望米爾斯接這個案件,因為他太過年輕了,他火爆、耐不住性子的急躁個性是他的致命傷。米爾斯則非常失望,他在得知自己要接警界傳奇威廉班的時候,非常興奮。因為威廉一直是業界的標杆。米爾斯雖然脾氣不太好,是對於他所看到的社會亂象,心中仍然保留強烈的正義感,希望能一儘己力,來改善人們的罪惡以及黑暗麵。
如今看到威廉這種業界標杆,都開始對罪案畏首畏尾,他非常失望。他是和妻子翠西一同從春田市搬到芝加哥,為的可不是來這裏混日子。起初翠西並不同意來這座繁亂的城市,但米爾斯認為隻有這裏才能讓他接手一些重要的案子,於是在他的百般勸說下,翠西才同意了。
現在威廉的做法,讓米爾斯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兩人不歡而散。
米爾斯回到家中,發現妻子正在準備晚餐。米爾斯剛剛到芝加哥,來的有點急,所以並沒有時間好好找房子,所以他們現在所住的地方並不好,邊上就是芝加哥地鐵,每次有列車穿過,整個房子都跟著震動。
可翠西卻從來沒抱怨過,相反她還非常樂觀的說,這樣他們就不用鬨鍾了。
看到翠西忙碌的身影,米爾斯立刻變得柔軟起來,一點沒有工作時候的咄咄逼人。
“嘿,翠西,今天是什麽日子,這麽豐盛?”米爾斯看到翠西端出來的牛排,有點詫異的問道。別看米爾斯這樣,可他對他們的各種紀念日都記得清清楚楚。今天絕不是什麽紀念日,難道是第一次牽手日?米爾斯想了想,發現很接近,可他們以前從來沒慶祝過這個日子。今天怎麽了?
“我今天請了兩個重要的客人,所以必須要豐盛一點。”翠西連頭都沒抬,一邊忙著一邊隨意的說道。
“誰?”
米爾斯一邊逗著自己的兩條狗,一邊隨意的問道。他其實並不希望翠西整天呆在家裏。他們從高中就開始談戀愛,中間也分開過,他去參軍,翠西去讀大學。可距離並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等翠西畢業,米爾斯退役,他們就結婚了,一切順理成章。米爾斯從未要求翠西要呆在家裏做全職太太,在米爾斯看來,翠西是名校畢業,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沒必要呆在家裏伺候他這個窮警察。
可翠西卻告訴他,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米爾斯知道,翠西是擔心他。擔心他回家沒有熱乎乎的飯菜,擔心他回到家,家裏沒人迎接他,她更想讓米爾斯明白,她會一直等著他回家。
“佩珀來了!”
“她來芝加哥了?她不是在洛杉磯嗎?”佩珀是米爾斯的大學同學,說起來她們兩個,米爾斯也感覺世界真奇妙,這個世界居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佩珀是康涅狄格州人,翠西是伊利諾伊州人,兩人此前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存在,直到她們在耶魯大學遇到,而且還成為了同學和室友!
不過畢業之後,翠西選擇了家庭,而佩珀則到洛杉磯闖蕩,據說現在佩珀已經成為了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工業的總裁秘書。
“據說是斯塔克工業要在芝加哥舊廠區開辦工業博覽會。佩珀這次過來是來考察和做事前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