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星城外還沒有降臨銀月領域場,所以他才會十分肯定的認為銀月族在這條戰鬥線翻不起風浪。
但現在來看,潛伏在星城內的銀月族戰士根本就是做了兩手的準備。
準備一、曆史上發生的那次,先降臨銀月領域場,盤踞在星城外等待機會出現,潛伏在星城內的族人提供情報內容,尋找機會。
發動戰爭契機:星城絕大部分戰力支援未來城。
準備二、控製能源研究院,掌控星城內的所有能源線。
發動戰爭契機:星城的戰力全部出城前往未來城,在這個時間點切斷星城的能源供給,將全部能源用於勾勒超大型空間傳送陣,讓族人提前一步降臨。
……
想到這裡,封棋的麵色變得極差。
他看到的是銀月族在曆史中的行動軌跡。
卻沒想到銀月族早已做了兩手的準備,現在星城的戰力全部離開星城,顯然讓潛伏在星城的銀月族看到了成功占據星城的可能。
這時候再加上有源源不斷的能源供給傳送陣運行消耗,銀月族舉族降臨顯得那般順理成章。
封棋在這時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現在還有一個機會能夠阻攔銀月族降臨。
那就是攔在通天路上的通天戰士。
但他害怕另外兩種可能出現。
假如這次想要降臨星城的銀月族不攜帶領域場降臨呢?
攜帶領域場降臨的風險遠比直接降臨更高,暴露風險呈直線上升。
但銀月族入侵星城顯然是想要以星城為未來布局的起點。
所以是否攜帶領域場降臨,對於銀月族似乎沒有那麼重要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銀月族開辟的傳輸通道湊巧沒有通天戰士鎮守。
這兩種情況,無論哪種情況在他看來都非常不妙。
更重要的一點是,星城會是接下來對未來城戰爭的最後方補給站。
一旦星城告破,後方補給將徹底阻斷。
即使他沿途打造了諸多補給站,還是會影響到這次對未來城發動的戰爭。
一步錯,步步錯。
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領域勢力的狡詐遠遠出乎了他的料想。
對未來的布局,沒有一支領域勢力是傻子。
例如這次出征,他又如何會想到銀月族早就在等這樣的機會了。
是他給了銀月族提前百年占據星城的機會。
行軍五天,現在大部隊想要趕回星城已經沒有可能。
他徹底失去了絕地翻盤的機會。
這條戰鬥線前麵的所有努力,似乎都將在接下來的銀月族降臨中功虧一簣。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乍現。
他想到了一個人。
或許他能夠力挽狂瀾。
想到這裡,他當即拿起聯絡器,輸入了虎魄院長的代號。
等待數秒後電話通了。
封棋在這時急切開口道:
“齊院長,快去虎魄分基地的囚牢,尋求天樞出手……”
……
一小時半後。
虎魄分基地,地底囚牢。
聽了齊院長的急切解釋,身處昏暗環境中的天樞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
“我明白了!”
揮手間,特製牢籠的大門緩緩打開。
背後的神紋在這時綻放璀璨光芒,源源不斷的力量透過神紋湧入體內。
天樞骨瘦如柴的身軀快速充盈,稀疏的頭發也在神紋力量的灌輸下快速生長。
體表的汙垢與死皮紛紛脫落。
當天樞重新睜開眼,他變成了25歲左右的年輕模樣。
漆黑的眼眸中光華流轉,這時候的天樞完全變了個模樣,仿佛脫胎換骨。
他在這時望向虎魄院長:
“躲遠點,我要出來了。”
聽到這番話,虎魄院長當即點頭,隨後快步離開了囚牢區域。
待虎魄院長離開,天樞凝神吸氣,隨後恐怖的力量驟然爆發。
纏繞在雙手手腕上的鐵鏈在他的力量壓迫下開始扭曲變形,最終鐵鏈末端發出崩碎聲響,鐵鏈脫落。
雙腿猛地往地下一跺,頓時束縛雙腳的鐵鏈應聲崩碎。
拖著纏繞手腕上的鐵鏈,天樞邁步走出了囚牢。
隨後跟隨虎魄院長乘坐電梯來到了地表。
當走出虎魄分基地大門,新鮮的空氣讓天樞短暫恍惚。
遙望懸在天空的皓月,他的臉上浮現一抹懷念。
自我封印三百餘年,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了。
他貪婪呼吸著新鮮空氣,眼中浮現一抹懷念。
片刻後,他的目光投向了懸停於西方天空中的大型空間陣法,隨後望向虎魄院長輕聲道:
“接下來交給我,回去吧。”
說著,他邁步朝著星城西區方向走去。
……
星城西區。
天空中的超大型傳送陣在源源不斷的能量的灌輸下已經勾勒完成,扭曲的空間通道逐漸在空間傳送陣的中心區域顯現。
這次機會來的太突然,完全出乎了銀鈴的預料。
現在空間傳送陣已經構成,星城內戰力已經離去,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趕回,這一戰在她看來已成定局。
接下來對於星城居民而言會是一場屠殺,但對於銀月族而言卻是通往未來的第一步。
天空這時下起了小雨,銀鈴與銀易仰頭望天,靜靜等待著族人大軍的降臨。
等待中,陣法中心區域浮現一個扭曲的空間通道。
無數銀白色光點在扭曲空間通道中浮現。
在銀鈴與銀易期待的目光中,數百道族人身影率先從空間通道那頭浮現。
可就在銀鈴準備飛上天空迎接族人降臨之際,遠處突然飛來一道赤色火球,與數百名即將跨出空間通道的族人身影相撞。
刹那間數百名族人的身軀被火焰吞噬,化為星火從天空中落下。
這一幕看呆了銀鈴,透過赤色火焰她看到了一個赤裸上半身,雙手手腕纏繞兩條鐵鏈,麵容冷峻的男子。
隻見他義無反顧地飛入了空間通道中……
……
背後的神紋閃爍璀璨光芒,天樞遙望空間通道儘頭處不斷浮現的銀白色光點,眼神冷漠而平靜。
殺戮對他而言就像是呼吸般平常。
鎮守32號通天主路期間,他早已記不清殺死了多少生命,手中沾染了多少鮮血。
即使過了三百餘年,但這段歲月他始終沒有忘卻。
站在空間通道出口處,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伴隨背後的神紋閃爍,赤色火焰順著雙手附著在鐵鏈上,他的臉上浮現略顯囂張的笑容。
對於接下來的大戰,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密密麻麻的銀白色身影在遠處浮現,天樞從它們的臉上看到了興奮神色,似乎覺得通道儘頭會是美好的未來。
“抱歉……這裡是地獄!”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右手猛地朝前一劈,鐵鏈頓時激蕩出一條火蛇朝前俯衝,將大量銀白色身影攔腰斬斷。
左臂緊隨而至揮動,又是一條火蛇朝前方席卷,吞沒大量銀白色身影。
淒厲地慘叫聲在耳畔響起,但天樞的表情依舊冷漠。
越來越多的銀月族戰士身影在通道中浮現,如海浪般前赴後繼而來,天樞也在這時發起了主動進攻。
通天路上錘煉的戰鬥技巧已經三百餘年沒有使用,卻像是烙印在生命中的本能。
他的身影穿梭於銀白色身影之間,如同死神般不斷收割銀月族戰士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殺戮進行,天樞的臉上浮現癲狂笑容。
背後的神紋更是開始不穩定閃爍。
他的情緒在戰鬥中接近失控邊緣,似乎隨時都會進入癲狂狀態。
這也是當初天樞選擇自我封印的原因。
但這次,他沒有再壓抑心底的暴戾情緒,選擇了儘情宣泄。
纏繞在雙手上的鐵鏈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上麵光芒不斷閃爍,卻依舊難以壓製在戰鬥中情緒高漲的天樞。
癲狂的笑聲中,他的身影快到近乎模糊,快速穿梭遊走間,每一次閃爍而過都會帶走大量銀月族戰士的性命。
麵對族人大量死亡,通道那頭的銀月族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
很快通道儘頭處出現了許多氣息恐怖的身影。
為首的正是銀月族現任的大族老,跟隨在他身後的是族內長老團的十餘名成員。
看到渾身燃燒赤色火焰的天樞,它們頓時露出了凝重表情。
但這時候銀月族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沒有開篇廢話過渡,這時候的爭鋒相對不需要語言調劑,隻有你死我活之間搏殺。
刹那間,十餘名銀月族老包圍了天樞。
麵對包圍,天樞麵不改色。
鐵鏈攜帶赤色火焰在這時劃過,一名長老團成員瞬間被鐵鏈劈成兩半,身形失去動力跌入空間通道逆流中消失。
看到老友死去,其餘長老團成員麵露悲痛,卻還是毅然撲向了天樞。
“哈哈……哈哈哈!”
天樞的臉上浮現近乎扭曲的猙獰笑容,身影閃爍間出現在大族老跟前,鐵鏈驟然落下。
轟!
鐵鏈與銀月大族老手掌相撞。
刹那間銀色光芒與赤色光芒相互擠壓,綻放刺目光芒。
力量的交彙處浮現數道空間裂紋,空間逆流撕扯天樞與銀月大族老的軀體。
能夠輕易將鋼鐵成粉碎的力量卻無法撼動他們的軀體。
當空間裂紋消散恢複,兩道身影同時後退,但後退中的天樞身影卻突然消失,然後再次出現在銀月大族老跟前,鐵鏈猛地砸在了他的胸口處。
銀月大族老在天樞的暴力揮砸下,張口吐血,卻還是忍受疼痛反手一掌拍在了天樞的胸口處。
銀色光芒試圖朝天樞體內蔓延,但伴隨著天樞背後的神紋閃爍間,銀色能量被儘數吞噬。
看到大族老受傷,其餘長老團成員迅速趕來,再次圍住了天樞。
望著包圍自己的銀月族長老團成員,天樞的目光緩緩挪向了遠處想要趁此機會走出通道的銀月族戰士。
身形閃爍間他用蠻力撞開攔路的銀月族長老,快速穿過想要降臨星城的銀月族戰士,頓時又有大量銀月族戰士身隕。
來到通道儘頭處,天樞遙望追趕而來的銀月族長老團成員,臉上浮現輕蔑笑容。
“來多少,殺多少!”
新一輪的殺戮,再度展開。
銀月族似乎是賭上了種族的未來,前赴後繼殺來。
但在天樞麵前,它們的衝鋒更像是無謂的掙紮,不斷有身影跌落空間通道,被空間逆流卷走。
麵對實力恐怖的天樞,趕來的長老團成員也越來越多。
銀月族盤踞領域世界黑域二層,代代積攢下來的底蘊十分深厚,它們的戰士仿佛源源不斷。
漸漸地,傀儡術士、禦獸術士……越來越多的銀月戰士自通道儘頭處湧現。
即使知曉天樞近乎不可力敵,可它們還是選擇了拚死突圍。
賭上種族未來的戰鬥,絕無後退的可能。
當渾身籠罩在銀色光芒中的銀月族長出現,天樞終於感覺到了壓力,卻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握緊雙手猛地發力,頓時纏繞在手腕上的鐵鏈脫落。
這一次他選擇不再壓製體內躁動的力量。
眼眸逐漸變成了碧綠色,呼吸逐漸急促,身體更是長出了墨綠色骨刺,變得格外猙獰恐怖。
扭曲的符文也在這時布滿全身。
無數晦澀難懂的神性知識在腦海中翻湧,意識在這股力量的侵蝕下逐漸變得模糊。
“來!”
天樞僅剩的最後一絲意識望向前方密密麻麻的身影呐喊道。
麵對挑釁,銀月族長攜數百名長老團成員快速接近。
綠色身影劃過,當即有一名長老被天樞捏碎了腦袋,綠色骨刺更是順勢刺入這名長老體內,抽走了他體內的血液。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天樞奪走了性命。
但這名長老的死亡沒有影響到戰鬥繼續,無數銀月族戰士跟隨族長朝天樞丟出了銀色繩索。
無數銀色能量索纏繞在天樞體表,力量從四麵八方爆發,試圖合力將他分屍。
但天樞強悍的肉體頂住了壓力。
奮力掙紮間,綠色能量順著銀白色能量索傳遞,當即又有大量銀月族戰士爆體而亡,從空中跌落。
癲狂狀態下的天樞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更像是一隻失控的領域怪物。
不斷有銀月族戰士的生命在他手中凋零。
三天三夜的殺戮,天樞好似不知疲倦地野獸,瘋狂吞噬著銀月族戰士的性命。
但漸漸地,他從癲狂狀態中蘇醒了過來。
麵對前方依舊殺不儘的銀月族人,天樞沒有後退,毅然繼續戰鬥。
身體在高負荷的戰鬥中破碎,但很快就會被神紋修複,就這般反複破損與修複。
但他的麵色始終如常,不曾露出一絲痛苦表情。
這次的對手很強,但這般高負荷的戰鬥他早已習慣,更習慣了獨自戰鬥時的孤獨。
為了對付天樞,銀月族不斷掏出殺招。
原本想用於未來布局的各種殺器陸續出現,但天樞都一一抵擋。
隻是這些殺器也給天樞的身體造成了無法愈合的創傷。
拖著殘破軀體,天樞站在通道儘頭,輕蔑的望著前方浩浩蕩蕩的銀月族戰士。
“怕了?”
話音落下,他的胸膛處忽然浮現一道裂紋,細密的血珠順著裂紋滑落。
望著即使受重傷依舊囂張的天樞,渾身是傷的銀月族長眼中沒有輕視,隻有凝重。
這幾天的戰鬥,他親眼見識了天樞的恐怖。
但此戰他必須進行下去,已經付出了巨大代價,如若無法通過無疑是功虧一簣。
銀月族長在這時發出了一聲咆哮,率領族人再度殺向了天樞。
身影交錯間,又有無數身影隕落。
銀月族的強大超乎了天樞的預料,現在的他即使不在巔峰期,卻也不是普通領域勢力能夠挑戰。
但銀月族給了他久違的壓力。
生死間徘徊的感覺讓他想到了鎮守通天路的日子。
怒吼間,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主動奔向了迎麵而來的銀月族長。
身體的負荷越來越嚴重,身上好幾根骨肉在戰鬥中不堪重負折斷。
感受著體內生機的流逝,天樞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在銀月族長眼裡看到了恐懼,更是看到了銀月族戰士眼中的畏懼。
再次擊退銀月族的瘋狂進攻後,天樞望著銀月族長淡然開口道:
“給你一個選擇,要麼回去,要麼死!”
望著失去了雙臂,渾身布滿裂紋,如同瓷娃娃般隨時都會崩碎的天樞,銀月族長強忍著恐懼再度發出了進攻的咆哮。
這一次衝鋒持續了半天時間。
當最後一道身影在天樞麵前倒下,天樞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空間通道。
身形自空中徑直跌落,他重重摔在了星城西區的山坡上。
感受著體內生機的流逝,天樞掙紮著坐起身,遙望天空中緩緩消散的大型陣法。
“哢擦!”
這時清脆的碎裂聲響起,他的臉上又多了一條裂紋,細密的血珠從中湧現。
“該死的老女人……我都要死了……還不出現。”
生命燈枯油淨之際,他想到了當年老女人用一輩子吃不完的棒棒糖作為條件,將他拐走。
此後他都在為人類未來而戰……
“這筆買賣太虧了,但……貌似並不後悔。”
體表的裂紋越來越多,他貪婪呼吸著新鮮空氣,但眼中沒有絲毫麵對死亡時該有的恐懼。
微風吹拂臉龐,附近的草木隨風搖曳,感受著四周的勃勃生機,他轉頭望向東方浮現的朝霞,眼中滿是期許。
意識逐漸模糊間,眼前有無數畫麵閃過。
他看到了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自己,那是他第一次與老女人相遇。
隨後他看到了自己跟隨老女人的日子裡,因為訓練不努力被老女人訓斥,卻一臉委屈的模樣。
還有第一次踏上通天路時的緊張與責任感,在此時感同身受……
他還看到了一起鎮守32號主路的同伴們一個個離去時,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樣……
獨自鎮守32號主路時的孤獨……
就像是重溫了一場屬於自己的漫長老電影。
畫麵的最後,天樞睜開了眼。
微風吹起他已經失去光澤的白發,他用儘最後的力量驅動背後神紋,自跟前浮現的空間通道中取出了一根彩色棒棒糖,緊緊抓在了手中。
“老女人……我不曾辜負對你的承諾……我……儘力了。”
眼中最後一絲光芒也在此時褪去,。
身體傾斜間,他倒在了自己為其奉獻一生的土地上。
抓在手中的彩色棒棒糖也伴隨著生命凋零碎裂開來。
一切從棒棒糖開始,也在這一根棒棒糖中走向落幕。
天樞的傳奇一生就此畫上了句號。
但一人鎮守通天32號主路三十載歲月無敵手,用無數領域生物的血肉殘骸打造白骨黃泉路的傳奇故事,至今還在通天路傳頌。
曾經擊敗無數領域生物與強者的他,在朝霞光輝中迎來了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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