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份收獲卻隻能慢慢消化,短時間內無法給銀月族帶去任何實質性的提升。
現在庫存的資源近乎耗儘,想要研發這些遺跡資料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心有餘而資源不足。
麵對聯軍的四大勢力清點與瓜分靈性資源,銀月族高層集體沉默了。
但此戰是他們組織發起,利益分配也是提前商議好的結果,他們無法做出任何改變。
就在銀月族高層感到焦慮與苦惱時,紀河找到了銀月族的高層。
假裝意外得知銀月族並未找到終極戰爭兵器的紀河,決定拿出己方利益的10%來填補銀月族此戰中過度消耗的庫存資源。
這一刻,銀月族的高層對紀河感激涕零。
紀河用自己的方式,將人族與銀月族的關係又向前推進了一步。
選擇這麼做,紀河並非隻是為了拉近人族與銀月族的感情,還有一個潛在原因。
銀蛇帝國的遺產資料,人族沒有對應的種族能力,顯然無法消化。
但銀月族卻可以做到這一點。
現在付出利益,銀月族往後必然會用這些工程技術來幫助人族建設破曉新城。
現在的付出,是為了未來能更好地通過銀月族來發展人族。
但銀月族卻不知曉紀河布置的陷阱,不但主動跳入陷阱,還對紀河的行為感激涕零。
回到星城的那一天,紀河帶回了豐碩的戰爭利益果實。
紀河能想象到,接下來的星城將迎來怎樣的改變。
……
破曉445年。
戰後的第八年。
82歲的紀河儘顯老態,臉上已經布滿歲月的褶皺。
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就連走路都隻能用拐杖支撐。
此時辦公室裡,紀河低頭翻看資料,發現自己想要看清資料上的文字都顯得那般吃力。
他還想繼續走下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老了。
老眼昏花這四個字,紀河從未想過能體現在自己身上。
這一刻,紀河沉默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走不動了。
雖然內心還有諸多想法未實現,但他的身體已經給出了反饋,無法再支撐他處理星城事務。
深吸了一口氣,紀河的眼裡浮現一抹不甘心。
他不是不舍手中的權利,奔赴在星城崛起的道路上,他多麼想要繼續活著,將自己的理念貫徹,將星城推到曆史不曾有過的高度。
但身體每況愈下,再堅持似乎隻會拖累星城的發展。
他是星城唯一的最高決策者,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星城的未來方向。
可現在的他卻連翻看資料都顯得那般吃力。
放棄還是繼續,紀河內心掙紮不已。
時間在紀河的精神內耗中流逝,窗外的太陽的西沉,晚霞染紅了天。
紀河在這時站起身,顫抖著手拿起拐杖,一步步朝大樓外走去。
晚上七點48分。
夜風喧囂,紀河獨自來到了星城的中央公園。
重新站在了封棋的英雄凋像跟前。
單薄的白色衣袍在風中飄揚,紀河句僂著身子緩緩抬頭,仰望封棋英雄凋像。
年少時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
他依稀記得,年幼時的自己在母親的帶領下前來祭拜封棋。
那時候的他年少輕狂,跪在英雄凋像前,嘴裡卻說著:
“曆史證明,你也曾犯過錯誤。”
時間輪轉,伴隨著地位與權限的提升,了解到的信息越來越多,紀河逐漸理解了封棋的想法。
對封棋了解越深,他就越發覺得偉大。
信仰光芒在此時逐漸連接。
這個數十年來從未再祭拜過封棋英雄凋像的老者,再次見麵時,已是堅定的信徒。
但他的偽裝卻從未被識破。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無封棋信仰的獨裁者。
這個秘密紀河始終深埋心底,他不願意祭拜封棋凋像,是害怕自己信仰封棋的秘密被發現。ŴŴŴ.biQuPai.coM
星城始終都在他的高壓下發展。
他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發現,更不希望對信仰的改革路線因為自己的信仰而改變。
但在決定退位時,紀河決定坦然麵對真實的自己。
雖然內心還有遺憾與不舍,不願意就此放下前進的腳步,但時間已經宣判了他不屬於星城的未來。
時間流逝,與封棋的信仰連接越發穩定。
可就在紀河與封棋即將建立連接時,紀河卻選擇了後退一步,主動打斷了信仰的連接。
“我……還想再試試。”
仰望封棋凋像,紀河眼眶濕潤。
數十年來不曾哭泣的他,此時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老淚縱橫。
即將放棄時,他卻再次鼓起了還想帶領星城繼續走下去的勇氣,不願意與封棋建立信仰連接。
曾經的老友林正淵曾問他,為什麼要選擇走這條路。
他給出的回答是,有一位先行者倒下了,所以他接過了那位先行者的接力棒,選擇繼續前進。
但他沒有說的是,那位先行者在臨終前曾試圖勸說他放棄。
老師臨終前的話語在紀河腦海中閃過。
如果林正淵還在,現在的他能給出另一個回答。
古人雲,不爭一時之短,須爭一世之長。
他爭的不是一時之短,也不是一世之長,他爭的是人族後世,他要給人族後輩開辟一條嶄新的道路。
內心雖有萬千豪情,卻發現似乎已經走不動了。
夜風吹起紀河斑白的頭發,他杵著拐杖大聲哭泣,展現出從未有過的狼狽姿態。
“我真的……還想繼續走下去。”
視線被眼淚模湖,紀河站在封棋凋像前,內心滿是不願意放棄的掙紮。
“你這一生中,想得到與想擁有的東西太多,可真正能抓在手裡的卻終究無法圓滿,遺憾才是世間常態,老大讓我告訴你,釋懷才是你這一生的必修課。”
當紀河抹去眼淚,視線變得清晰,發現不知何時身前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她雙手叉腰,表情故作老成的望著他繼續開口道:
“老大還讓我告訴你,真正的釋懷不是放棄,而是坦然麵對遺憾後的繼續前進,老大希望你對做不到的不再自責,對得不到的不再執念,與自己妥協。”
聽了小女孩的話語,紀河再次仰望封棋凋像,忽然明白了封棋的意思,也明白是自己的執念太深了。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嘴裡輕喃間,紀河身體顫抖,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