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果(1 / 2)

走出了人們的視野,何巷又走到了那片河灘,她坐在那裡想著心思。

救了他們心肝寶貝們的命,還被人誤解,委屈,已是家常便飯,自己已經習以為常。

隻是,躺在這個自己當初想要自殺好幾次的地方,她不免又回憶起了這兩年多的心路曆程。

三年前,一個上龍國季安市郊區的普通四合院,尚沐浴在靜靜的夜色中。

十五歲的何巷夜起,看到上房父母的臥室亮著燈。

雖然緊閉窗戶,嚴拉窗簾,但是一點也不影響那極具殺傷力的話語傳出——

“今日,回到老家,碰到族長三叔了,他見麵第一句,十幾年了,就沒有變過!真是服了他了。”

“她爸,是不是......又說我們何巷?”

“唉!老是那麼一句:你家克星女兒送人了沒有?見我搖頭,鐵打的第二句就來——沒有送走,你們全家就不要回老何村!免得全村人跟著晦氣!”

兩人唉聲歎氣,此起彼伏!

克星女兒?聽在何巷耳裡已經不新鮮了!

何巷準備貓腰進廁所,又聽到媽媽的聲音再度響起:

“她爸,白天,隔壁張大哥的表哥,就是那個瞎子算命先生來了,張大哥家沒人,就來我們家坐著等。

跟我拉家常,問起了三個孩子的情況。

等我說了何巷的生辰八字,他驚得打翻了茶碗,說是:我們老兩口、老大、老二,這輩子都是給何巷還債來的,要想我們幾個過安生日子,除非三兒這個債主早升極樂天,否則我們全家依然要過雞飛狗跳的日子!甚至是橫禍降臨啊!出門要那個啥,在家要那個啥......哎呦呦,都是滅頂之災啊,我膽小,說不出口!”

啪——何巷爸爸掄起茶碗就摔!氣呼呼的說:

“我們一家的好歹事,與何巷有什麼關係?真是個眼瞎嘴臭噴大糞的家夥!

以為戴個石頭眼鏡,穿個對襟古董衣服,就是活了幾百年不知道自己年齡為幾何的神仙了?下次,我見一次打一次,一定要打的他滿地找牙!”

何巷媽一邊撫著脊背幫他順氣,一邊說:

“你說,我們何巷自小生得有福氣,濃眉大眼,天庭飽滿,一張圓臉蛋忒招人愛。怎麼三叔、瞎子都這樣說?那個瞎子更是過分,好像何巷在一日,就會克死我們全家人似的!有那麼神乎其神嗎?”

“我們,一定不要受了他的蠱惑,每個孩子,都是來報父母恩的,哪是什麼討債?”

何巷爸翻身下地,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地祈禱祖先保佑,保佑破解了這個滅家符咒,他們全家......

何巷的心立即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債主,還債之說,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回到房間裡的她,一時難以入睡,還債說讓單純的她,心思複雜了起來。

以前的自己是無憂無慮的老幺女,爸爸媽媽、姐姐哥哥都疼她,她的心裡裝滿了快樂。

而現在......讓她不得不審視自己與家人諸多厄運之間的關係了。

何巷五歲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爸爸為她換上了自己的一顆腎,從此乾不了重活,走路得斜著腰......

七歲的時候,何巷媽帶著她去地裡乾活,著一身紅衣的她在田野裡跑跑跳跳,引來了一隻牛的角逐......

最後,媽媽為了保護何巷,死死地將牛韁繩拽在手裡,壓在身下,被發瘋的牛拖出了一裡多地,右手的大拇指、食指骨頭斷了之後,因為沒有及時治療,落下了歪歪指頭,被鄰居的孩子喊”歪歪娘”。

哥哥何野,一次帶著她出去玩,因為妹妹被其他孩子起了“克星香”的綽號,他追著人家打,一不注意腳下一踏空,掉進了廢棄的乾井,被摔成了傻子。

老二何秀,更慘,家裡有個病身子爸爸,大傻子哥哥,一家子生活拮據,何秀早早輟學,嫁了人,得了些彩禮錢,對付著過日子,隻是這老二命不好,家庭暴力,不單單來之老公,一家人全拿她當出氣筒。

何巷第一次失眠了,她的耳朵裡就像有人給灌了“債主一死,一家解脫”的聲符,不斷出現......

第二日,何巷像丟了魂似的吃了早餐,背上書包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