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這人膽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古代咳血可是救不回來的,現在嚇得手腳發軟,摟著沈鴻不撒手。
沈鴻在他懷裏還挺熱乎的一個少年,活生生的生命,他真的受不了他有任何意外或不測。
溫解青給沈鴻安排了房間,讓他先住下在府上讓大夫看看,他們火急火燎的把沈鴻送過去躺下,路上還橫插著溫朔認同窗。
“你今天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吐血了?不會是要死了吧?吐血很嚴重的,你記得我不?我們見過。”溫朔在旁邊說話,一邊被一邊被溫解青嗬斥閉嘴。
很快溫府上的大夫就趕了過來,到場之後把脈一摸,原本一臉緊張的神情頓時鬆了下來:“沒什麽事。”
林飄在旁邊差點跳起來:“可是他吐血了,就剛剛吐的。”
“不要激動,相信老夫的醫術,當真沒事,他今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臟腑氣血翻湧,情誌淤積,之後緩了過來一切恢複正常,便吐了一點血出來,不過該養著還是得養著的,大傷氣血,之後得好好將養。”
屋裏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二嬸子歎道:“一開始給他說這事的時候,他表現得一點都不著急,鎮定得不得了,誰能想到現在找著你了,反倒一口血吐了出來。”
原本二嬸子還沒後悔找了沈鴻回來,現在知道沈鴻因為這事擔心成這樣,心裏已經後悔,但凡自己過了今晚上再告訴沈鴻,林飄都已經回家吃上飯兩人都不用受這個折騰了。
沈鴻躺在床上沉默著,對於自己因為嫂嫂失蹤而急到吐血這事不發表任何看法。
他隻是聽見二嬸子說有人衝進來把嫂嫂裝進麻袋裏帶走了,心裏感到很害怕,他從沒對任何事那麽害怕過,哪怕被抓走的是他自己,他或許都不會那麽害怕,他不知道嫂嫂會遭遇什麽,不知道自己下次再見到嫂嫂的時候會是什麽地方,陌生的山頭上還是冰冷的護城河裏。
他光想一想就覺得喘不過氣。
嫂嫂那麽嬌氣,在外麵冷著了餓著了誰來管?
直到有人傳信回來,他看見紙條上缺胳膊少腿的嫂嫂專屬寫法,才稍微覺得呼吸通暢一點,見到他就站在麵前的時候,心裏的大石頭才一下落了地,翻騰的血氣一下向上衝,讓他咳得止不住。
林飄聽到了診斷,手腳發軟的情況才好起來:“順便給我也開副藥補補,嚇得我手腳發軟,嚇死了。”
溫解青在旁邊看著,這一晚上的折騰也算是他們造成的,自然好好開解著,又留他們住下來好叫大夫再看看。
夜已經深了,二嬸子和二柱先回了家,家裏總要有人住著才覺得安心:“你倆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們。”
“飄兒,你想吃什麽,明早我給你買過來。”
“嬸子,不用帶了,我讓溫府給我們做,折騰了我們一宿,不吃上他幾頓豈不是便宜他了。”
二嬸子一聽是這個理:“成,那我和二柱先回去了,你和沈鴻早點歇息。”
林飄的房間在沈鴻的隔壁,不過這會子他不忙著過去,而是在床邊坐下:“你去鹿洞書院,感覺鹿洞書院怎麽樣?待著感覺還好嗎。”
沈鴻點了點頭:“鹿洞書院很好,夫子十分博學強記,知識淵博,裏麵藏書也十分多。”
“是嗎?你喜歡就好,看來你這小書蟲終於找到地方啃了。”
沈鴻笑了笑,笑容清淺:“嫂嫂呢,有在縣府找到好玩的嗎。”
“還沒有呢,我曬了幾日太陽,這邊連山都很遠,以前閒了還能去爬爬山,不過最近吃得不錯,每次想吃新鮮吃食了就去街上吃,隨便吃點什麽味道都可不錯。”
林飄看著沈鴻帶著笑的臉:“明天煮芸豆豬蹄給你吃怎麽樣,補一補身子。”
“好啊。”
“那你好好休息,我也休息了。”
“嗯。”
林飄說完輕手輕腳的從屋子裏退了出去,到自己的房間裏躺下,想到今天經曆的一切,心情又複雜又難受,他以為沈鴻的性格向來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的,沒想到因為自己被擄走的事情,他看起來倒是依然很淡定,但實際上心裏已經在吐血了。
林飄想了想,自己也該多多注意人身安全了,以為沈鴻有事的時候他也快嚇傻了,人嚇人真的能嚇死人,這樣多來幾次誰受得了?
想來想去又想到芸豆豬腳湯,明天早上讓溫家的廚房幫著燉吧。
第二天林飄起了個大早,先把自己和沈鴻要吃的東西安排了下去,溫解青身邊的丫鬟聽得傻眼,不過也都一個一個應下了。
昨晚從林飄他們這邊離開之後,公子又將他們召了起來警告了一通,決不許他們做出有辱溫家門楣的事情,昨晚被召過來的孫管家,現在還在門口站著,都還沒進得了門。
要說孫管家真是打錯了主意,他以為是他們做的縣丞大人就不好插手了,卻沒想到溫家家教甚嚴,尤其是二公子,更是個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不然這次老爺不會讓二公子跟著三少爺來這裏求學。
林飄吃過了早飯,沈鴻因是溫朔的同窗,年齡又比溫朔小,溫朔作為主人家加上同窗情自然要更加的照顧他,說他情誌不調氣血不順,怎麽也得好好養上三天,等到三天後兩人再一起上山去繼續上課。
溫解青在一旁冷眼聽著:“大夫說的不是一天嗎,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三天了,你是想陪同窗養病,還是自己不想去學院?”
溫朔被說得頭一縮,嘿嘿一笑也不辯駁混了過去。
林飄吃過早飯就出了門,去縣府裏最大的寺廟求了兩個護身符,一來一回待到中午才回到落花巷溫府。
回去正好趕上了午飯,林飄跟著沈鴻吃了午飯,桌子上飯菜豐盛,因為特意點了白芸豆豬腳湯,這道湯也特別大一盆,白芸豆入口軟糯綿,滿口白芸豆的淡淡香氣,豬腳也燉得軟乎乎的十分軟爛,湯色雪白清香,林飄給他多盛了一碗,叫他多喝點。
二嬸子和二柱來看望他倆的時候,正好讓二柱這個大肚漢趕緊過來蹭一頓掃個尾免得浪費糧食,二柱當即坐下加入戰鬥,一桌子飯菜被三人一掃而空。
吃完飯二嬸子和二柱坐下聊了會天,林飄從衣兜裏摸出自己早上求的那兩枚平安符,一枚放到沈鴻手裏:“我今早去求的平安符,我倆一人一個,收在衣服裏保佑我們平平安安。”
沈鴻看著掌心裏的平安符,又聽見林飄道。
“你下次不要再那麽擔心了,我倆是好人,沒做過壞事,現在又有了平安符,漫天的神佛一定會叫我倆都平平安安的。”
“嗯,嫂嫂說得是。”
“養病養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回書院吧,課業不能耽誤了,還有,你少和那個溫朔玩在一起,這些人都不務正業的,表麵應付應付就過去了,不要和他們深交。”
“鴻知道,良友才能得益深遠。”
“你知道就好,我就不多說什麽了,這樣子的公子哥鹿洞書院裏應該很多,你應付起來辛苦了。”
“不妨事。”
過了中午便是溫朔收拾東西,溫解青要將溫朔和沈鴻一起送回鹿洞學院。
林飄看溫解青對沈鴻的態度極好,一個是惹出了事想要化解,還有一個有些拉攏沈鴻的意思,沈鴻不卑不亢,似乎把溫解青隻當做同窗溫柔的哥哥一般,十分感謝他的款待。
之後又送林飄出門,幾次挽留他多住幾日,見林飄堅持得回家了又說常往來,自己在縣府沒人一起玩,不如他倆搭個伴,讓他多來溫府走動。
待到所有人都送走了,溫解青才叫人去左偏門傳話,說讓孫管家回去吧。
孫管家在外麵等了許久,甚至沒有人給他搬一條凳子來坐著,他也不能坐在雪地裏,站累了就蹲,蹲累了又站,從昨天晚上等到了現在,他心裏知道事情不好了,完蛋了,但也不敢走開,既然溫公子沒說讓他走,那他就得在這院子外麵等著,不管幾天都得等著。
幸好手底下的人機靈,早上給他送了熱乎乎的湯過來,中午又送了熱餡餅,他雖然累得腿發抖,但好歹熬住了,過了中午終於看見門開,心想終於見著曙光了。
門一開,來通傳的姑娘卻隻是淡淡的告訴他:“你可以回去了。”
孫管家心裏一咯噔,心裏知道事大了。
“姑娘,怎麽公子讓我等了這麽久卻不通傳我見我一麵?怎麽著也得見一麵吧,我有話對公子說啊。”
“公子說了不見就不見,你自己琢磨去吧。”
孫管家當即讓人扶自己回去,趕緊先把這件事告訴了家裏管事的公子,畢竟他和溫公子都是公子,說不定能有法子。
孫公子卻是大罵了他一頓,然後二話不說要把他革職,讓他滾到鄉下莊子上去。
孫管家隻能又把這事傳給了老爺,要知道老爺如今疑心病重,最恨人動他身邊的左膀右臂,孫公子第一件事就是挨了一耳光。
“我身邊的人你都想趕到莊子上去,讓你管了幾天生意,你就真當這個家是你做得了主的了?!”
“爹,孫管家為了對付林飄反而得罪了溫家,我們隻能斷臂求生,就說是他做的我們不知情,何況我們本就不知情?這樣也不至於從上到下都被溫家厭棄啊。”
孫老爺表示不信這個邪,決定自己親自去溫府拜見一番:“他一個哥兒,又是小輩,能得我拜見,怎麽也要給幾分麵子,你不要再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我比你知道生意場上怎麽周旋!”
孫公子心想這和生意場有個什麽關係,人家是洛都貴人,生意場的事都懶得沾手的,隻會嫌銅臭汙人,有的是人捧著大把的金銀給他們花銷。
孫老爺勇猛衝鋒,敗,依然沒踏進溫府一步,之後猶豫了兩三天,終於被孫公子在耳朵邊念叨得受不了了,決定暫時將孫管家趕到鄉下的莊子,然後由孫公子寫了好幾封懇切漂亮的甩鍋信送給溫解青,又送了好幾次不錯的禮物,孫家丟了好幾單大生意之後孫公子的態度也依然如此誠懇,沒有半句怨言,這才將關係勉強緩和下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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