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就當看不見算了,後來從縣府回來之後,他見識了林飄的本事自然不再像以前那樣覺得他是個寡夫,開始有心撮合這件事,又是讓周習善去旁聽,去二嬸子那兒幫著乾活,他們去縣府也叫周習善跟著去幫著搭把手。
按理說不該這樣啊,瞧著林飄和習善呆在一起久了也沒有那份生疏勁上,兩人應該越來越說的攏才對,怎麽習善還鬨上別扭了。
“這事你就別管了,人家好好的我總去管他做什麽,人家去縣府見縣丞大人,人家吃喝都有縣丞大人招待,我跟著去成日蹭吃蹭喝的,我的事我也自己心裏有數。”周習善沒有說,先前他們在縣丞府上被丫鬟陰陽怪氣,林飄覺得講的是他和沈鴻,但他和沈鴻畢竟是縣丞大人和夫人當做客人的人,說來說去,也隻有他是個蹭著的,說不定罵的隻是他一個。
而且在他心裏他和林飄的感情發展已經結束了,可能剛開始有點發展吧,但後麵真的發展不起來。
一開始見著林飄的時候,他覺得眼前的世界都亮了起來,再一細想他覺得自己沒娶妻,家裏的長輩又是裏長,而林飄是個寡夫,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叔子走不掉,按道理來說隻有林飄配不上他的,沒有他配不上林飄的道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都是一個村子裏的,林飄平時看著也很好相處,但稍微靠近一點他就知道,林飄和他不是一種人,他們過不到一起去,林飄也不適合這個村子,可能以後沈鴻中了功名,他們能去到縣府生活,或者州府生活,那些地方才是配得上林飄的地方。
林飄也並沒有向他靠近或者兩人之間生出一種親近的感覺,一切關係都是淡淡的,林飄也並沒有打算低下眼來看一看他。
周習善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這樣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需要林飄低下眼來瞧見他才行,明明他和林飄之間的關係不是這樣的,或許是林飄心中自有一份傲氣吧。
想到林飄在縣府時見到什麽就想買什麽的樣子,半點沒把錢考慮在心裏,周習善隻能祝願林飄早日過上想要的好日子吧。
林飄那邊聽說周習善這次不來了隻當他有什麽自己的事情要做,哪裏知道他心裏七拐八拐的想了這麽多,不過這也不重要,林飄和沈鴻二柱已經坐在上了去縣府的牛車,在路途從被天邊剛剛出來的太陽曬著臉頰。
在這秋季最後的幾天溫暖日子裏,太陽不冷不熱的像個水煮蛋,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走到最後的變臉,總之今天的天氣是很不錯的。
“天氣真好啊!”
“天氣真好啊!”二柱跟著附和:“真想睡覺。”
林飄一下笑了出來:“坐車睡覺是什麽傳統嗎。”
“那小嫂子你說你想不想睡覺。”
“我上次就睡了,你沒見著而已,你要想睡這次我讓你和沈鴻睡,我看著東西就行。”林飄今天睡得飽,這會一點困意都沒升起來。
二柱看了看沈鴻,沈鴻搖了搖頭:“我不睡。”
“那我也不睡……我不困。”二柱在沈鴻麵前已經沒了以前的那份壞脾氣,甚至還十分的尊敬,沈鴻說不睡他自然也不敢說要睡。
“你現在倒是比以前怕沈鴻了。”林飄都還記得二柱以前的樣子,簡直滿臉都寫著一大句識字有什麽了不起,哼我不服。
“小嫂子你瞎說,我一直很尊重先生的。”二柱急忙道。
沈鴻笑而不語,初升的太陽照在他側臉,淡淡的笑容在唇畔綻開,這樣的絮絮碎碎的話,一些無意義的反駁,他以前並不覺得有趣,原來這樣的話中,也別有一番趣味。
三人就這樣一路打鬨著到了縣府,因為前兩次來過的關係,認識他的人頗有一些,但看見他們不像之前那麽激動了,隻是新奇的看了一眼,打個招呼:“又來縣府了啊?”
“啊對。”
“來買點什麽?看看我這邊的菜?”
“不用不用,家裏菜地裏都還是,不用了。”
“你小叔子瞧著是不是長高了一點啊。”
“小孩就是一直在長。”
林飄一路的聊過去,直到了縣丞府門口,縣丞府上的人都認識了他這號人,見他來了便急忙將他迎了進去,十分熱情的問候他來是什麽事,急不急著見老爺,又是伸手去接二柱手裏的東西,要幫著拿。
林飄心裏有些詫異,以前他來縣丞大人府大家也待他熱情,但也就是對認識的人那種熱情而已,這次來仿佛他真的成了貴客臨門一樣,那股子招待他的意思特別重。
林飄想難不成是因為他上次先走了的事情?
“怎麽這樣客氣,我們自己拿就成了,怎麽好累著你。”
“不累,這是應當,不然夫人怪罪我們不知道待客的禮儀了。”
“那我真是大罪過,可不能害你們被怪罪。”林飄故意這樣道,就看見來接待他的人表情有些端倪,卻是笑笑不說話。
丫頭聽見他來了消息,也特意從院子裏出來,到了院子門口來見他,待見著了他才帶笑的同他說之前林兒的事情。
“我正有事想告訴你,你一直沒來,我也沒機會說,先前林兒待你不周到,我說了她幾句她就連我也罵上了,氣得我告了夫人,夫人一聽這事就把林兒趕出去了,讓她會回家去成親嫁人,還吩咐了下去,不許怠慢了來客。”
“……”
林飄心說難怪林兒一見著他就急眼,原來他離開縣丞府之後還發生了這樣一樁事。
他又想到林大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林兒已經被縣丞府趕出來了,畢竟他去吃酒的時候,當時外麵坐著的人都說林大壯娶到了縣丞府上的丫鬟,以後說不定也能去縣丞府上做工的。
“也不知道林兒後來怎麽了,她走的時候我瞧著可憐,但是她又半點不悔改真是可恨,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走的時候還罵了我一頓,想想真是的,平白挨她幾頓罵。”
林飄看丫頭憤憤的樣子真是有些憨得可愛,丫頭探了探頭:“你怎麽提著這麽大一個罐子來。”
“上次來玉娘不是不肯吃東西沒胃口嗎,正好我家裏有道好吃的菜,想著來了縣府,就也帶給玉娘吃吃。”
“什麽菜這麽大一罐?”
林飄壓低聲音:“有你的份,且也偷著吃吃。”
丫頭頓時笑了出來:“心裏這樣惦記著我。”
丫頭領著他往裏走,至於沈鴻和二柱,二柱在客房去等候著,沈鴻照舊去拜見縣丞大人,先問縣丞大人是不是有空,再看時機是不是合適,這些本來就需要時間來等候。
林飄這邊進了後院,玉娘一聽說他來了,就從屋子裏撲了出來:“林飄哥哥!”
她跑了出來站在林飄麵前,看了看林飄又看了看丫頭手上的大罐子:“你帶的什麽東西呀?”
丫頭費勁的提著:“你林飄哥哥惦記著你,給你帶的好吃的,待會我提取去廚房做了給小姐你送來。”
走進來的那一段路上林飄已經把做法和量大致告訴丫頭了,兔丁準備得很多,陶罐裏的量夠炒個四五盤出來了,林飄讓她到時候稍微多做些,自己留著一碟吃。
玉娘點點頭,雖然好奇但心思並不在這上麵,而是一把拉住了林飄快步把他拉進了屋子裏,一臉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林飄哥哥,我按照你說的那樣和我爹娘說了,真的有用!”
說著玉娘歎了一口氣:“雖然看著娘整日發愁和對著姨母生氣我也不高興,但現在這婚事不提了我還是高興。”玉娘高興起來話都說亂了,拿著林飄請他喝茶才繼續說道。
原來從林飄那次回家之後,玉娘就按照林飄說的時不時敲打一下縣丞和縣丞夫人,兩人剛開始聽著都不以為意,想著總也不至於,但時間一久了心裏還是犯嘀咕了。
夫人心裏不安,寫信去玉娘姨母處試探,幾次哭訴擔心以後玉娘的境地,結果沒有換來玉娘姨母的安慰和承諾,反而被一番居高臨下的點撥,叫她不要再露出如此不成器的姿態,玉娘能嫁過去已經是天大的好事,搞不懂她究竟是在擔心什麽。
這樣幾封信往來,頓時就像水進了油鍋,夫人當即炸了,她母家風光,姐姐高嫁,唯獨她嫁給了僅僅隻是普通世家出身的舉人,這一外放又到了窮鄉僻壤,想著好好的做,任期一滿總要提拔,以後總是會好起來的,哪裏隻是看一時的風光與否,家裏別的人瞧不起她就算了,如今的世界竟這麽現實,連她親姐姐都瞧不起她現在的處境了。
她越想越難受,現在反輪到她吃不下飯了。
“唉,就是這樣,因為這事我現在倒是吃得下了,我娘現在現在吃不下了,一天也就喝點粥吃兩塊點心,多的就再也吃不下,林飄哥哥,是我做錯了嗎?是不是我嫁過去娘就會高興了?”
“這和你沒什麽關係,你娘以前心裏著急或許是為了你婚事的事情,但現在肯定是和你沒關係的。”
之前夫人一葉障目擔心玉娘被看不起心裏著急上火,現在看透全局之後發現,好家夥,這何止是看不起玉娘,這是看不起她全家呢,一番示弱之後不止沒得到一句承諾,反而被奚落了一頓不要不知道滿足還找茬。
看來這婚事估計也拖不了多久就要解除婚約了。
玉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丫頭提著陶罐去了廚房,進了廚房把陶罐往桌上一放:“用勺子舀一些出來炒了吃。”
“是什麽,裝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林飄送給玉娘的菜,說是很好吃。”丫頭說著就有些犯饞。
廚娘卻是皺了皺眉頭:“鄉下能有什麽好東西。”
“你炒就是了,小姐還等著吃呢。”
“行行。”廚娘把鍋燒熱,倒了油,按丫頭說的先弄了點薑下去,等到差不多了,廚娘伸長了勺子從寬口裏探進去,舀了一大勺出來倒鍋裏,翻炒兩下嗆得她直咳。
“這什麽味啊,聞著有點發嗆,能吃嗎這。”
改良版的泡椒兔丁沒那麽多辣椒,嗆味並不濃,丫頭站得遠什麽都沒聞到,隻聞到一股有些刺激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
“待會裝成兩碟,一碟給小姐,一份碟許給了我的,到時候你也嚐嚐我的就知道是什麽味了。”
“我才不吃,這味怪得很!這辣椒用這麽多,還是綠的!瞧著就不像好吃的!”
丫頭看她不領情:“林飄又不是愛糊弄人的人,他說好吃肯定差不到哪裏去,你不吃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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