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吃了還不開心,外麵人可沒有你娘這個手藝,要說燉魚,整個村子就我手藝最好!”
“比你燉得好吃。”二狗沒好氣的。
“嘿,你這崽子,嘴饞要去吃別家的,沒得好臉色吧?受了氣還要回來撒?!你給老娘緊著你的皮。”二狗娘拍著衣襟指著他:“今晚眼看要下雨了,我閒著就來揍你信不信。”
“小嫂子臉色可好了。”二狗可憋屈了,又說不出來。
“那到底是怎麽了。”
二狗憋了半天才說:“二柱要拜沈鴻當先生,學識字了!”
“真的?”二狗娘一下都愣住了,沒想到還能有這麽一茬。
二狗扭頭回屋裏了,剩二狗娘還在琢磨這個事情。
剛吃完飯,二柱要拜沈鴻當認字先生的事情就傳開了,七大姑八大姨聚在村頭街尾,坐在大樹下拿著蒲扇乘涼。
“喲你聽說沒有,沈鴻要收二柱當弟子,拜那麽點大的孩子當先生,說出去笑死人。”
“要我說,就是那寡哥兒的主意,他又懶又饞的,自己不做活,反倒讓他小叔子出來乾營生了。”
“他能掙幾個錢,就算老二家媳婦(二嬸子)舍得,掏得出幾個子給他?我看他是心太大了,想把小叔子和小沈家都捏在手裏,可他供得起他那個小叔子嗎?那可是文曲星!”
“就是文曲星,供不起也得死死抓著才行啊!”
旁邊有人酸溜溜的道:“看他還能威風幾天,一個外來的寡哥夫,再厲害還能翻了天去。”
“趙家哥夫,瞅這寡哥夫發威風這幾天可把你難受死了。”旁邊的姑子笑話他。
“我就見不得這種哥兒,沒個正形,像什麽樣子?”
他是本村的哥兒,嫁的也是本村的人,一輩子做小伏低都沒得一句好,就見不得林飄這種年輕的哥兒得意張狂的樣子,看著就嫌心煩。
村口閒話傳得飛快,一頓飯不到的功夫就穿到了大沈家,大沈家的孫子在外麵玩耍,聽見這個消息忙回家給自家爹娘說,爹娘又去給爺奶說,一傳十十傳百,一刻鍾不到,整個沈家都知道了。
大伯大喜過望,在自間院子裏踱步:“好好,你看他這不馬上露出了馬腳,這樣行事像什麽樣子,他大哥辛苦供他上私塾,人才剛死,這哥兒就不讓他上私塾了,還反倒讓他教起人來了,我這就上門去,看他這下還有什麽好說的!”
大伯娘攔下他:“要是出門,肯定要和老二商量,到時候我們一家子過去,不見得就拿得住這賤蹄子,他反咬一口說沈鴻本就願意,沈鴻也替他說話,到時候哭將起來,說我們要逼死他和小叔子,我們那裏爭得贏他一哭二鬨三上吊!”
大伯娘想到上次都還心有餘悸,她真是怕了林飄這個禍星,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
大伯被她一說,頓時也難住了,他是村裏讀書識字的人,要是上了門還被那哥兒哭鬨著趕出來受人指指點點,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按你這樣說,我們現在還是拿他沒有辦法,還得繼續等?”
“等,怎麽不等,收一個弟子抵得住什麽?看他還想些什麽歪招來賺錢。”
“倒也不是等不起,就怕沈鴻和這個哥兒呆一起久了,也學得奸詐油滑,到時候我們養他怕是養了個禍患在家裏。”
“你別心急,沈鴻是個老實的,頂多學得機靈些,壞又能壞到哪裏去,有我們管著他還能上天不成?”
大伯捋著胡子沉思,片刻點了點:“那倒也是。”
二伯的房裏就平靜多了,二伯娘正皺著眉頭:“他知道賺錢也是好的,總不會再宰雞吃了,聽說還撈了魚,河裏的魚總歸是不花錢的。”
她皺著眉頭是在發愁另一個事情,扭臉看向自家男人:“你說那事到底成不成,他們怎麽還沒來個消息,到底心裏是個什麽打算也不啃一聲。”
二伯想了想:“這事恐怕還得和大哥家商量,不然要他們出力還得下點功夫。”
他們想得好好的,別人管不著林飄改不改嫁,但林飄娘家總管得著吧?他們特意叫人帶了消息去他娘家,說他新寡受苦,要是能改嫁個好男人才是最好的,但半天沒回音信,不知道林飄娘家到底是怎麽想的,窮得叮當響的破落戶,這會子還拿喬起來了。
“我著人再去問問,說不定他們已經在給林飄相看男人了呢,不知道在什麽事情上耽誤了,而且這三天都不到,哪有這麽快的事情。”二伯娘行動力一般,但在這件事上有一萬分積極,辦起事來雷厲風行。
一堆事吵吵嚷嚷的,到了夜裏,二狗娘正大力給二狗爹按著腰:“我看二狗去喝了一碗魚湯,整天都蔫蔫的,鬨著也要認字,也不知道犯的什麽渾。”
二狗爹趴在炕上不吭聲。
二狗娘繼續說:“不過倒也是,二柱認了字,一下把他比了下去,他心裏能舒服到哪裏去,我說二嬸子總往林飄身邊湊圖的什麽,原來圖的這個好處,她那二柱什麽料子,她還想養出個秀才不成?”
二狗爹半天不吭聲,半天才坐起身來:“識字不是壞事。”
二狗娘倒也不否認這個:“這村裏誰能認得字誰不是高看一眼的。”
“明天你去找找那個哥兒,看看他是不是個好相處的。”
二狗娘一愣:“他爹,你這意思是?”
“先去看看,不行就算了,睡覺,明天還要理地。”他說完倒下就睡了,倒讓二狗娘琢磨著這個事半宿都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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