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得了,應當沒有錯漏。”
“真的嗎?”林飄不確定他說這話有沒有少年自負的成分:“那你把文字都默在紙上,若是都能默出來,就先不去私塾了,先在家裏養養身體。”
“若是先生來問呢。”
“先生來問就說病了。”林飄就不信這個先生虐.童還好意思厚著臉皮上門要人。
沈鴻一下被他震住了,呆看了他好一會,才斂下眼皮:“都聽嫂嫂的,先生雖有錯在先,但若上門,還請嫂嫂不要傷了和氣。”
“你放心,我和他置什麽氣。”
一時無話,便到了傍晚,林飄給他整理了一下床褥,雖然這個房子不大,但現在隻有他倆住,一人一間還是綽綽有餘:“屋子給你整理好了,你快去去休息,早些睡吧。”
“辛苦嫂嫂。”
林飄臨睡前想起紙筆的事情,正好也清點一下屋子裏的東西,他隻知道外麵有雞有鴨有小豬仔還有幾畝水田和一畦旱田,櫃子裏的東西他都知道,隻一些大口的舊箱子還沒打開看過。
在其他地方都沒看見紙筆,林飄乾脆點了一盞燈拿在手裏,借著燈光把那些破爛箱子都打開了。
一看。
都什麽啊這是,一些破爛的布料,木頭,家用,銅燈把,針線盒,別說紙了,連根毛筆管都沒有。
沈鴻在隔壁屋聽見動靜,走進來便看見嫂嫂正把他母親的嫁妝箱子大敞開,灰塵嗆得嫂子連連咳嗽,一手在身前扇著,一邊連連後退。
林飄退了好幾步,感覺好些了,一回頭就看見披著外衫站在門口的
沈鴻靜看了他一會:“嫂子想找什麽?”
“白天不是說讓你拿紙筆把那些知識謄下來嗎,我找半天也沒見紙筆在哪裏。”
“家中貧寒,怎麽會有紙筆。”
林飄悻悻摸了摸鼻尖:“我還以為你們讀書人家都有紙筆呢,既然沒有,我明日去鎮上給你買些回來,這個總不能耽誤了。”
話說出口林飄就有些犯難了,先不說去鎮上的成本,在這個時代紙筆這麽金貴,他們家真的有錢可以買紙筆嗎?
沈鴻看林飄神情猶豫:“嫂嫂,不需紙筆,我記在心中時時不忘便可。”
“這怎麽行!”
雖然不去私塾剩下了一筆束侑和另外需給的餐費,但這些錢本來就是活錢,是沈鴻哥哥邊賺邊花銷的,現在家裏沒有掙錢的人了,剩下的銀錢也不多,刨去紙筆不談,他要想供小叔子,就得想個法子掙錢。
“你別管這麽多,腦袋裏的詩書牢牢記著,其他的我自有辦法。”林飄說著打發他去睡覺:“早點睡,睡不好腦袋可就不靈光了。”
沈鴻應聲離開。
是夜,大沈家老大的院子裏燈還沒熄滅,老兩口對坐著琢磨著事情。
大伯娘心中暗恨:“林飄那小賤蹄子是個貪的,好說歹說都不肯放手,一個新嫁的哥兒還臉嫩著就這樣難纏,肚子裏不知道有多少彎彎繞繞,往後我們要不把他盯緊了,鴻兒就真被他拿捏住了。”
大伯父搖了搖頭:“婦人之見,他抓著沈鴻不放手也隻是為了沈家那點東西,他要吃要喝,又懶又饞,光吃不做,沒幾天他手裏沒錢供不起沈鴻了,我們怎麽對付不了他。”
大伯娘連連點頭:“是,鄉親看在眼裏也不會有話講,他如今又年輕,指不定過幾年曠不住還要想漢子,當寡婦處處都是難熬,有的是法子對他。”
大伯父一皺眉,他是讀書人,哪聽得這些粗俗的話,當即不說話了。
兩人談得差不多了,吹燈休息。
另一邊二伯娘的房裏,也還鬨騰著。
“林飄那賤人,叫天降個雷來劈死他最好!連那小崽子也劈死,好好一份家業,叫他一個外人拿住了,那小崽子竟然也偏心他!白眼狼!”
二伯坐在炕上,琢磨了半天:“拿他還是沒辦法,要是趕緊把他打發改嫁了就好。”
“他肯改嫁天上有兩個太陽!他就是吃定咱家的絕戶了!”
“也不一定。”二伯想了想,小聲湊近和二伯娘說了幾句。
二伯娘頓時眼睛一亮:“你這說在點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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