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隨即也跟總統握手,神色凝重:“總統先生,這次的刺殺性質很嚴重。”
小布希連忙說:“我知道,我知道。此案我已經敦促國土安全部全力偵緝——”
泰德在國會很受人尊重尊敬,他自知自己比不上兩位被刺殺的哥哥,總統是沒可能了,於是致力在國會站穩腳跟。民主黨內他是中流砥柱,共和黨內他也交遊甚廣,人人都賣他幾分麵子,可以說他是兩大黨派中間的潤滑劑和黏合劑,他過世之後,兩黨關係急轉直下,分裂日趨嚴重。
不管誰當總統,都不能繞過泰德這尊大神,小布希也不能,他還要指望民主黨在投票的時候不能扯太多後腿呢。
泰德今天也是嚇得夠嗆:大侄子是肯家的希望,要是真的有什麽閃失……他死後都沒臉去見老父親和二哥二嫂了。還有張文雅和愛文,這要是出了事……天哪!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坐直升機趕往費城的途中,半空裏他的心提到嗓子眼,胡思亂想著要是到了費城卻聽到噩耗……他可能也是要當場崩潰了。他痛恨萬分,十分自責自己不能更好的保護大侄子一家——當年兩個哥哥之死的主謀雖然可能也死了,但……
肯尼思總統是最後一位死於非命的當任總統,之後裏根總統遇刺的案情清晰明了,就是個瘋狂的富二代想要引起女明星的關注,再說裏根幸運的沒死,那樁遇刺案算不上什麽大事。傑克哥哥遇刺身死,之後那個“刺客”也被人殺了,這其中沒有什麽貓膩誰能信!
傑克哥哥死後照片被刊登在報紙上,引發全美群眾再一次悲痛欲絕,對肯家算不上好事,但也不算壞事。但要是小約翰又死於追殺……這都不是暗殺了!是**裸的絕地追殺!要不是那個叫沃倫的安保主管平時對保鏢團隊訓練有素、防彈車也很給力,今天他要麵對的就是大侄子一家三口的屍體!
他光是想想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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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時候,先是總統、副總統發表了電視講話,嚴厲譴責國內恐怖分子——沒錯已經定性了——對國會參議員約翰·肯尼思的刺殺行徑,稱政府部門——國土安全部——將會追查到底,一定會給群眾一個交代。
稍後,肯尼思在費城聖喬治醫院門外舉行了一場新聞發布會,先是感謝為他一家三口祈福的美國群眾,接著慶幸妻子和孩子都沒有受傷,隻是全都受到驚嚇,需要休養;保鏢二死二傷,忠誠的保衛了他們一家三口;
之後很含蓄的譴責了刺殺行動的幕後黑手,順便又把他老爹和叔叔之死拿出來回憶了一下,惹得全美群眾全都在痛罵這個——或者這些——幕後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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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雅看著電視屏幕上的肯尼思,又留意醫護人員的神色,別人她不知道,倒是能看出來,他不管說什麽。這些醫護人員全都買單。她們臉上充滿同情和憤怒,對她和愛文極其的溫柔、極其的小心,以前張文雅也享受過醫護人員的精心照料,但跟這次不一樣,她們似乎對她又愛又憐,雖然實際她壓根沒事。
愛文啥也不知道,隻大概知道不在家裏,不過也沒差啦,醫院裏有專門為孩子準備的遊戲室,保姆帶他去遊戲室跟別的孩子一起玩,把他高興壞了。他在遊戲室裏還是比較小的孩子,話都說不成句,但不妨礙他跟別的孩子打成一片。
話都說不全乎的崽崽在遊戲室裏玩的如魚得水,還有點霸道呢。沒人能跟他搶玩具,他會用嬰語跟別的孩子吵架,但也會利用自己最大的優勢:微笑,來解決問題。
肯尼思很忙,他將醫院的一間會議室當成臨時指揮部,受傷的沃倫忙著追查幕後黑手,弗蘭克忙著別的事情,查理則忙著在媒體上造勢。
整整一周,美國群眾什麽都不關心隻關心他們的王室一家。任何事件都沒有“聖帕特裏克節刺殺事件”來的驚悚,公路追擊堪比好萊塢大片,白宮甚至調動了阿帕奇武裝直升機殲滅追殺的刺客,這在美國國內還是首次,美國群眾——全世界群眾——在電視機上看到了阿帕奇的威力,精準打擊、火力強勁。
本次事件的意外居然是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在美國小火了一把。
美媒到處打探,試圖想弄清楚到底是誰乾的。當然也得把倒黴的肯尼思兄弟之死拿出來再說道說道。兄弟倆都死於非命,並且真正的死因一直成謎,三十多年來一直是全球不解之謎之一。顯然,小約翰也是被同一夥人下的手,隻是他比較幸運,沒被殺死。
媒體的力量是極為強大的,反複給群眾加深印象:“聖帕特裏克節刺殺事件”就是一場膽大包天的謀殺!
群眾不乾了!
誰!是誰!居然想殺了我們的王子!還有女王!還有我們可愛的小王子!
白宮網站每天上千條留言,都在質問總統居然無法保護小肯尼思一家;無數人打電話給國土安全部,詢問案件偵破進展。
更有外交方麵的壓力:張文雅還是中國公民,中國駐美大使表示密切關注此案的偵緝情況,美方應保護國外公民的人身安全。
啊這,小布希很委屈,誰說我們美國政府應該管你們外國公民的人身安全了?但這話他不能說。
駐美大使還特地去費城看望張文雅,親切慰問一番。告別之後連華盛頓都沒回,直接在醫院外麵召開新聞發布會,敦促美國政府儘快徹查幕後主使者。
這一波壓力給到小布希頭上,小布希覺得太難了!
他火大的要求解封《沃倫報告》,幕僚們也不敢勸阻,隻好連夜開會討論,要不要解封、解封多少、解封給誰,即什麽人才有權限查閱《沃倫報告》,最後他們將權限開放給國土安全部保密等級為五級以上的職員和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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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問電話、慰問信、禮物從全世界各國飛到美國,知道地址的直接寄到華盛頓的肯尼思宅,不知道地址的寄到美國國會大廈,甚至有一大波郵件隻寫了“華盛頓特區,約翰肯尼思參議員收”,或者“華盛頓特區,阿妮婭女王收”就能寄到肯尼思宅,來自全世界的熱情快要淹沒整棟別墅。
幾天後,張文雅出院,直接從聖喬治醫院樓頂停機坪飛到家門口——令人吃驚的是,家門口幾乎被狗仔隊、媒體記者、自發而來的群眾擠滿了。當地警局不得不在他們別墅草坪上拉起了警戒線和欄杆,以免有人衝到別墅門口。
直升機馬達轟鳴,螺旋槳吹起的風將人們吹得帽子飛走、頭發淩亂。
不管是記者還是群眾,全都喊著“阿妮婭陛下”、“約翰”、“愛文”,現場一片混亂,一度失控。
當地分局的警察見過群眾麵對小肯尼思夫婦的熱情,但沒有見過這種洶湧澎湃的熱情,壓力巨大。那麽多人,誰能保證個個都是真心愛戴肯尼思的?要是再來一個索罕·索罕怎麽辦?
警員們個個如臨大敵,緊張萬分,期盼他們一家三口趕緊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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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去。”張文雅猶豫了一下,拍板了。
肯尼思抱著愛文,點點頭,但還是轉身朝群眾揮了揮手,這才跟在張文雅身後進了家。
管家帶著家政服務員們在玄關列隊歡迎三位主人回家,心大的愛文樂嗬嗬的揮著手。
“特蕾莎,帶走愛文,帶他去遊戲室玩一會。”肯尼思將愛文交到保姆手裏。
“要開新聞發布會嗎?”
“不,”他搖頭,“隻是簡單說幾句。人太多了,沒必要留在這裏。”
張文雅點點頭,“我上樓了。”
她沒有理會肯尼思和其他人,自顧自上樓。
“聖帕特裏克節刺殺事件”之後,她還沒有跟肯尼思談過這事。一開始是還處在緊張震驚中,之後是氣憤。
但這股氣憤是針對幕後黑手還是針對丈夫,她也說不清楚。
她的人生也許是太刺激了,而這些刺激是完全可以避免的,隻要她當初遠離這位美國王子就行了。
從移民局事件開始,她就一直被肯尼思連累,她恍然:這麽說,肯尼思是她的災星?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她覺得很累,心累。如果不是認識了這個倒黴的家夥,她仍然會成為美國的暢銷書作家,以中美兩國暢銷書作家的身份,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頂多就是雅虎股票賺的少一點,但實現一個小目標賺他一個億應該也不是太難。
她後悔了。
她明明仍然可以成為億萬富翁而不會招致這種種破事,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小命擔憂。
她苦笑:千金難買早知道。
這幾天她也沒閒著,一大堆閨蜜、同學、議員太太都來看望她,肯尼思為她拒絕了大部分探望,理由是她需要休息。
蘇珊倒是能見她,隻是見了她就很沒出息的哭了。蘇珊也嚇得半死,絮絮叨叨說好萊塢大片是一回事,因為知道是假的,並不擔心害怕。但張文雅遭遇的可是真槍實彈,還有愛文,她一想到她們母子倆都可能會死,都要瘋了。
蘇珊發誓一定全力支持她的複仇,要人還是要錢,儘管開口。福斯特企業創立幾十年當然有自己的人脈,她們姐妹早已跟張文雅綁定,當然要全力維護她的利益。蘇珊說話很直爽,張文雅也不覺得她說的有什麽不對。
複仇,當然。
米蘭達也來了,匆匆來匆匆走,也是很明確的說,瑪氏的資源可以全部提供給張文雅和肯尼思,要人(人脈)要錢,隻管開口。
張文雅之後自己想明白了:小肯尼思遭到敵人的追殺,將這份危險直接擺到明麵上來了,這下子,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都要顧及白宮裏的小布希的意思,以及國土安全部的能力,以及全美群眾的憤怒。
擺到明麵上的好處還在於,之後不管敵人是一個還是多個(利益團夥),都很難再次出手,除非確定能夠一擊必殺;但二十一世紀了,真想暗殺一位國會參議員還要一擊必殺,真的很難。
從裏根遇刺案之後,公眾幾乎再也沒聽說過總統遇刺的新聞,就是因為特勤局的辛苦工作,將刺殺行動事先扼製,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特勤局成立至今最大的失敗就是肯尼思總統遇刺案;在羅伯特·肯尼思遇刺後,特勤局再次修改工作製度,將總統候選人也列入保護名單,之前總統候選人不屬於特勤局的保護範圍。
小布希特別指示,派遣一支特勤局的八人小組二十四小時保護小肯尼思參議員,之前特勤局隻在肯尼思參加競選活動的時候才臨時派遣人手保護他。這次事件也讓總統破例允許特勤局將肯尼思的安保納入常規工作中。
總之,安全無小事,不能再來一次了,再來一次,小布希的心臟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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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雅不知道肯尼思到底要怎麽複仇,她們母子出院後,肯尼思倒不怎麽忙了,他索性請了假在家陪她倆。張文雅也沒有立即回ACLU上班,朗先生給她放了無限期的長假,要她一定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