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波士頓環球報》的記者,他們正在霍夫曼神甫的住宅前麵,警局線人給的消息,說霍夫曼被人殺了。他們飛奔而來,但進不去凶殺現場。據警局的線人說,霍夫曼死在客廳裏,現場非常淩亂,到處都是血。
屍體還沒有拖走,據說在等法醫。
誰乾的?不知道,左鄰右舍都說沒有看到什麽人,隻是聽到霍夫曼的慘叫聲。
張文雅掛了電話,將分體話機交給管家拿走。
猛拍身邊丈夫的大腿,“好呀!這是哪個正義人士乾的?!”
肯尼思假裝呼痛。
一個人渣而已,死了就死了,他沒放在心上。“繼續睡吧,這事跟你我都沒有關係。”
“我去看看愛文。”張文雅披著晨褸下了床。
肯尼思本想懶著,但想了想,還是跟著下床,跟在張文雅身後。
愛文還在熟睡,胖嘟嘟的小臉白白嫩嫩。
張文雅摸了摸孩子的小手,確定他不冷。
整理了一下毯子,孩子的毯子通常蓋在腋下胸口,兩隻小手臂拿出來,以免睡覺的時候亂撲騰手臂,將毯子蓋到臉上,導致窒息。不到一歲的嬰兒死於窒息的概率不小,歐美多是被子毯子蓋到臉上,亞洲則多是被大人壓住窒息而死。
亞洲傳統嬰幼兒跟父母同一張床,確實不安全,但歐美習慣讓嬰兒睡兒童床並且有自己的房間,也很不安全。折中一下,張文雅決定將愛文的小床放到主臥。
小baby最是無憂無慮,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大人逗著玩就樂嗬嗬的,小肚肚餓了、小屁屁濕了便哇哇大哭,聽到爸爸媽媽的聲音便歡喜得直撲棱小胳膊。
多可愛呀!
肯尼思雙手輕輕按在她肩頭,低頭輕吻了一下她臉龐。
睡了個回籠覺,七點多醒來,肯尼思和埃文都不在房間裏,張文雅洗漱後下了樓。
肯尼思在客廳裏,正跟人說話,見她進了客廳,站了起來,“honey。”
那人也隨即站起來,一臉惶恐,“肯尼思太太。”是傑瑞米。
“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到法院等我嗎?”
傑瑞米眼圈紅紅的,“是卡拉!我懇求你,救救卡拉!”
張文雅莫名其妙,“卡拉怎麽了?”
肯尼思瞥了一眼傑瑞米,言簡意賅的說:“是卡拉,卡拉殺了霍夫曼。”
好家夥!
張文雅絕對想不到卡拉能乾出大事!
“可我不是刑事律師,我從來沒有打過刑事訴訟,”張文雅很為難,“aclu也不接刑事訴訟。”
“我跟他解釋過了。我和你都不太好做卡拉的代理律師,但我們……”肯尼思沉吟片刻,“我們可以陪卡拉去警局,這樣算是自首。然後找個波士頓本地的律師。”
傑瑞米急切的說:“我們有錢!我有錢,可以請你當卡拉的律師!”
肯尼思搖頭,“不行,我和阿妮婭都不是馬薩諸塞州的律師,我們代理卡拉很麻煩。”
“但肯尼思太太之前可以代理我。”
“對,那是因為aclu波士頓的律師願意以拍檔的形式跟她合作,她……這麽說吧,她是aclu的律師,aclu隻做人權方麵的訴訟,所以她可以代理你,但不能代理卡拉。”
傑瑞米要哭了,“我不懂。”
張文雅已經迅速厘清了頭緒:卡拉也算是很機智了,傑瑞米簽過和解協議才動手,並且霍夫曼的地址已經在網上公開,她隻要下定決心殺了霍夫曼,就沒有不成功的道理。唉,就是……難道真要以死亡為懲罰?
但從肯尼思昨天說的話來看,有些仇恨確實
需要對方付出生命才能“化解”。
死亡是絕對懲罰,法律的最高懲罰也隻是死刑而已。
她見過霍夫曼,預審和挑選陪審員的時候原告被告都要出庭,霍夫曼看上去相當的道貌岸然,是正人君子的相貌——這真奇怪!都說“相由心生”,但還有個“人不可貌相”,從外表上你壓根看不出來這個男人是個人渣。
天主教會雖然還沒有將他革職,但已經不允許他穿教士服,霍夫曼穿的西裝。
衣冠禽獸,當時張文雅在心裏便給他貼上標簽。
現在……這個衣冠禽獸居然死了,她說不好這是一種……什麽感受,“惡人自有天收”?還是“惡貫滿盈”?霍夫曼禍害的絕不隻是傑瑞米一個孩子,受害者多達三十多人,但都因為時限問題無法控告他,當然也沒有足夠的證據。
唏噓。
可能“複仇”是唯一的路。她不是檢察官,用不著為美國的執法人員和司法人員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