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雅有點暈: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其實想想,就是普通人辦個婚禮還會找人拍錄像留作紀念呢,美國王室的盛大婚禮肯定也會全程拍攝。由肯家人來製作紀錄片,總比找個外人要好吧?
但約翰願意自己的婚禮也變成公眾財產的一部分嗎?好像他從出生之後就已經成了美國文化、美國形象的一部分,現在才想要分割開,太晚了。
“你說呢,約翰?”張文雅把問題拋給肯尼思。
肯尼思有點猶豫,“我不知道。你喜歡嗎?或者,你不反對嗎?”
張文雅覺得還挺不錯的呢。
“你要是沒有意見我就同意了。”
羅麗馬上說:“我讓律師擬一份拍攝合約,會跟你們的律師談。我還會需要拍你們籌備婚禮之前的鏡頭——現在,你們該告訴我婚禮的具體日期了吧?”
狡猾的羅麗!
不過,確實要告訴他們具體時間,紀錄片也需要籌備一段時間,還得去找錢、安排攝影師等等。肯尼思喜滋滋的先要他倆保密,在他倆發誓不告訴別人之後,他說計劃明年五月的某一天舉行婚禮。
羅麗提前祝賀了堂哥,也祝賀了未來堂嫂。
這天,七月十六日,一個普普通通的周五。
半夜,小約翰·肯尼思在睡夢中高喊數聲,吵醒了一旁的張文雅。
把她嚇得夠嗆,猛地翻身坐起,“約翰!約翰!”
她開了床頭燈。
肯尼思臉色蒼白,渾身大汗,一把抱住她的腰,哭唧唧的說:“honey,好可怕!”
怎麽說話的這人?我怎麽可怕了?
張文雅心裏翻了個白眼,溫柔的問他:“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繼續哭唧唧,點頭,“噩夢,可怕的噩夢!我夢到我跟——跟別的女人結婚了,我和那個女人整天吵架,累得精疲力儘。honey,那個女人一點都不溫柔,不像你這麽溫柔。”
“做夢都是假的,不要在意。”是嗎?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不是這家夥心裏有什麽別的小九九?張文雅有點懷疑。
“是嗎?是假的嗎?可是太真實了,真可怕。後來,我和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姐姐一起坐飛機來海恩尼斯港,是我開的飛機,真可笑,我根本不會開飛機!”
“然後呢?你為什麽喊得像是誰打了你?”
“不是有人打我,是——飛機掉到海裏去了!飛機向下俯衝的時候我嚇得尖叫,然後——飛機掉到海水裏,海水很快淹沒了我,我死了!所以我被嚇醒了!”
嗯?做了一個這麽不祥的夢,也不怪他臉色如此難看。
“我去倒杯水給你。”張文雅想下床。
肯尼思哭唧唧的死活不肯放手,“別走,陪著我。我害怕——”
“害怕什麽?”哎呀!看上去就是個長不大的男孩!
“害怕……死掉,而且我身邊居然不是你!”
啊,說的什麽話?我好好的要陪你一起死嗎?
還是要安慰安慰他,她溫柔的說:“行啦,隻是一個奇怪的噩夢,夢本來就是假的,你害怕成這樣,好好笑啊。”
“一點都不好笑。”委屈,“我都掉進海裏淹死了,你也不同情我。”
“我很同情你。你說說,夢裏你的妻子不是我,那她怎麽樣?比我漂亮嗎?”
“沒你漂亮。”
“對你好嗎?”
“一點也不好,整天衝我發火。”委屈得不得了!
“啊,那夢裏的你怎麽會跟她結婚的?”
他一愣,“我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這個的?夢不是假的嗎?
“所以夢是沒有邏輯的,別想了。”她手指伸進他濃密的頭發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捋著,“跟你講個故事吧。中國古代有一位哲學家,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夢醒來後他恍惚很久,不知道是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自己。這個故事叫‘莊生夢蝶’。”
肯尼思更不安了:那麽到底現在是夢,還是剛才的生活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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