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盛情邀請她共進晚餐,順便給她狠狠上了一課。
不管辦報紙還是雜誌,總的目的是要盈利,報紙靠銷量,雜誌靠廣告,報紙也有廣告,而因為用新聞紙而不是銅版紙、膠版紙,也不需要彩色印刷,成本要比雜誌低很多。發行量大的報紙往往有自己的印刷廠,可以趁紙張低價的時候多囤一些紙張,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約成本。
雜誌要求高很多,成本也高,比較燒錢。美國人崇拜名人,不管哪個行業都有“名人崇拜”,就連報紙雜誌的撰稿人都想要名人,因此稿費支出也是相當可觀的,尤其雜誌,哪本雜誌要是沒幾個業內名人,那簡直不可思議!
而名人通常意味著……脾氣也大,而且文字工作很難以合同形式約定下來,違約罰款,因為文字類工作屬於“創意性工作”,是不可控的,要是到了截稿日而對方沒有交稿,頭都要愁禿!
你上哪兒再去找一篇合適的稿子?
所以作為雜誌的主編,就要是個能找錢、能搞定這些壞脾氣名人的厲害角色badass,尤其是初創階段,會很難。
懂了,又不是太懂。
查理講完了,才好奇的問:“你為什麽會想到這個?”
“這叫‘理想’。”
他笑,“我不信。你不是美國人,做這種雜誌想乾什麽?”
“……賺錢?”
他又笑,“天哪!你像個剛出生的孩子,想要什麽就隻管伸手。”
“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他溫和的說:“走吧,去吃飯。餓了嗎?”
“不餓。”
“我不信。走啦走啦,別生氣。或許你該到哪個雜誌社實習一下,全麵了解做一本雜誌的流程。”
唉!好吧,他說的對,她完全是一拍腦袋,既不了解做雜誌的流程,也不了解做雜誌的內幕,是有點太天真了。要換成正常的流程,她要到處去見潛在投資商,就像查理以前做的那樣,這意味著你要有人脈,而這些她沒有;她還需要一個能在幾分鍾之內讓潛在投資案,這個她也沒有。她可能連業務員的麵都見不到,更別說直接見霸道總裁了。
有點泄氣。
餐廳就在樓下,查理有一張固定的靠窗餐桌,午餐晚餐都在餐廳吃,瀟灑的很。曼哈頓遍地富豪,很多家族隻做有限的幾個產品都能做到身家過億,而身家過億隻是進入富豪圈的入門基礎線。
簡言之,什麽檔次的人跟什麽層次的人玩,炫耀性消費是這些“富豪”最突出的表現。
然後還要分“老錢oldoney”和“新貴neney”,肯尼思家族和瓦倫蒂諾家族都算老錢家族,但他們不夠有錢,跟那些身家超美元的大富豪還有所差距。
所以鄙視鏈實際是超級富豪——大富豪——富豪,如果你足夠有錢,就能超越新貴與老錢的界限。
沒完沒了了。
去年查理短暫的做了幾個月她的經紀人,《時代》周刊找上門來,她不想用肯尼思家的公關經理,但又不認識別人,隻好打電話找了查理。
之後查理又為她安排在紐約最大日報《紐約時報》上做專欄撰稿人,紐約的媒體很喜歡她這個中國青年代表,他們希望她以“中國當代青年”的角度來寫作。這有點難,她愁到頭禿,寫了很多遍,才寫出《紐約時報》滿意的風格。
也以此實地考驗了她的寫作課的學習成果。
一周一次專欄稿件的寫作其實就跟寫作課小論文一樣,她要緊跟時事,比如俄克拉荷馬城慘案,主謀是一位心懷不滿的退役軍人。她便以中國退役軍人福利製度舉例,靈魂拷問為什麽美國政府每年花費那麽多經費治療士兵的tsd,卻忽略了退役軍人福利,以及ary忽略了塑造“榮譽感”。
她是個自由撰稿人,用不著考慮美國群眾是否支持她的觀點——事實上支持者還真的不少——《紐約時報》的責任編輯要求她大膽開麥,怎麽想就怎麽寫,隻要不罵美利堅這個國家——也就是可以罵總統——隨便她寫!
自由撰稿人這份工作非常適合她,除了能持續見報之外,還能讓她隨便懟人。美國媒體就是如此,不怕你化身大噴子,隻怕你太平庸無聊。
“專欄作家”這個名號也逼格滿滿,時髦值超高。
“親愛的,如果你不能確定你要做什麽,那麽就還是做你的自由撰稿人,你很受歡迎,人們喜歡你的專欄。”
“可專欄又不是我的,是《紐約時報》的。”
查理打開菜單,“快點菜,我餓了。”
就是個吃貨!
張文雅很嫌棄,不過還是很快點了菜。
查理點了酒。
她終於年滿二十一周歲,可以合法喝酒了。美國是酒精飲料消耗第一大國,人們習慣就餐佐酒,睡前還要再來一杯,美國的酗酒問題相當嚴重。
她始終沒學會怎麽點酒,對什麽年份的酒好喝沒有研究,查理說她不用學這個沒用的技能,還告訴她如果不知道怎麽點酒,就直接要侍應生拿一瓶最貴的酒。
確實挺狗大戶的。
“晚上想去哪裏玩?”
“不知道。我不喜歡去夜總會或酒吧,看電影嗎?”
“太無聊了吧。這樣吧,我帶你去賭場怎麽樣?你肯定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