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文琦一出生我就抱在懷裏,他當然是我的兒子。哎,她老問那筆錢,我不會說的,我疼我姑娘,關她屁事?老娘們別的不會,整天疑神疑鬼,老覺得我外麵有女人,煩死了!”
“你這幾天不回家,秀梅說許阿姨一口咬定你住到相好的家裏去了。”
“她就瞎想!我這幾天住你那屋裏呢,過幾天小山就開始給你裝修了,等他開工了我就回去。許二鳳這幾年越來越不像話,我得治治她,叫她知道什麽是一家之主!”
“你可別跟她打架啊,打架不好,文琦還在家裏呢,別嚇壞我弟弟。”
“小雅啊,你跟你媽不一樣,你心善。唉,將來啊,你能照顧照顧你弟弟,我就放心了。”
“爸,你還年輕力壯,說什麽呀!我不愛聽。”
“噯不說不說。你怎麽樣?工作還好嗎?我對不起你,唉!我姑娘怎麽就給人當保姆了呢?唉!伺候人的工作不好做呀!”
“爸,現在這種工作都不叫‘保姆’了。”
“啊?那叫什麽?”
“叫‘家政管理大師’!”
張曉峰樂了,“還什麽大師呢!行吧,你別受氣就行,你雇主要是給你氣受,你就到爸爸這裏來,知道嗎?咱不伺候了!”
“知道啦,爸爸。”
今天的任務圓滿完成!
張文雅很得意的掛了電話。
這叫“說小話的藝術”,聽上去她一心為了弟弟著想,又裝作隨口一說,文琦不像他們兄妹,至於張曉峰心裏要怎麽想,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張曉峰這個“一家之主”一心要“治治”許二鳳,他倆早已經不是鐵板一塊。夫妻相處日久,每天小摩擦積累起來,總有爆發的一天。她隻不過是讓這個過程加快一點罷了,做了微小的一點工作,不值一提。
張曉峰和許二鳳的事情她決定不再插手。
程秀梅給她打電話未必不是許二鳳的意思,隻是程秀梅不好直接說。張曉峰矢口否認有“相好的”也不能信,當爸爸的一般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跟女兒承認這種事情,但這跟她沒有關係,她也並不關心。
總之,張曉峰不能不回家,回家了才能大打出手嘛,許二鳳一個人難道要跟空氣對打?她按照許二鳳的意思“勸”父親回家,就已經是大“孝女”了。
到了周六,吃過晚餐,張文雅特地先洗了個澡,換上那條亮片短裙,出門了。
謝仲欽不知道上哪兒弄了一輛摩托車,很是瀟灑的到約好的公交車站來接她。她站在路邊,眼看著一個騎摩托的瀟灑青年刷的一下停在她麵前。
“上車。”隨意來了一個郭富城式的甩頭,還挺有明星範兒的。
“我穿的可是短裙!”她瞪他一眼。
他得意的一笑,“沒事,你坐在後麵,誰也看不到。”
“看得到。”
“看到哪兒啊?快上來。哎呀,行吧,給你穿我的皮夾克。”
這年頭皮夾克也是超時髦的青年單品,一件真皮夾克要賣到一千元呢!
“這是你的皮夾克嗎?我可不想穿別人的皮夾克。”
“當然是我的!怎麽?我一個月一千元的工資,買不起一件皮夾克嗎?”謝仲欽大為不滿,“你太小看我了!”
好家夥!在這個工人階級普遍隻有一、二百元工資的上海,能拿一個月一千元的工資,可以算是高薪了。
九月的上海還是很熱,晚上涼爽,騎摩托吹風,所以要穿皮夾克壓風,脫了皮夾克,裏麵隻穿了一件長袖的藍色襯衫。
張文雅裙子外麵也是穿了一件收腰西裝短上衣,穿上皮夾克,下擺都到大腿了。
她小心的跨上後座。
謝仲欽反手抓住她的手,“呐,抱住我,不然小心我一加油門,你就摔地下了。”
“哎呀!你很壞呀!”
“我哪裏壞了?快抱緊。”
張文雅兩隻手臂小心的抱住他的腰。
謝仲欽笑個不停,“你這是撓癢癢呢?往前一點,這樣,兩隻手。”
手臂抱著他的腰,不可避免的幾乎貼著他後背了。
可惡!
她當然明白為什麽他要騎摩托來,堅決不慣著。
“不要,我就抓著你襯衣好了。”
“會抓壞的。”
“你騎車吧,廢話這麽多。”
謝仲欽揉揉鼻子,“好啦,走啦走啦。”
一踩油門,摩托車引擎轟鳴,風馳電掣的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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