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有山看得暗暗心驚。
從蕭天行登基稱帝,於有山就是現在這個職務。
在皇宮裏生活了十幾年,於有山什麽樣的事情沒有見過。
可今天這事,於有山看明白了,卻從未見過。
皇帝跟一個皇子,合起夥來對付當今太子。
這事,莫說是大夏國這塊地方的曆朝曆代沒有,放眼整個東洲各國的曆朝曆代,也是沒有的。
於有山深諳蕭天行的脾氣。
他能看得出來,蕭天行對蕭逸的喜歡,對蕭逸的忌憚。
蕭天行喜歡蕭逸的才華,喜歡蕭逸的作為,但他卻忌憚蕭逸威脅到他的皇位。
所以,廢掉蕭逸,用其才而去其威脅,這就是蕭天行明知蕭逸必然是冤枉的,卻要跟蕭韌勾結的原因。
於有山心中暗想,太子殿下,你雖然才華橫溢,但陛下才是真正的大夏國之主。
陛下讓你當太子,你便是太子。
若陛下不想讓你當太子,你就隻能被廢黜掉。
可惜啊,可惜。
雜家看得出來,眾多皇子之中,隻有太子殿下你的才華最高,人品最好,是當之無愧的太子,當之無愧的未來國主。
可惜的是,你聰明是聰明了,卻不懂得低調。
河東,京畿之地,你鬨出那麽大的動靜。
看似,你是在反腐鎮惡,是為民請願,是跟世家門閥鬥爭。
可實際上呢,你打的是陛下的臉啊。
陛下身為皇帝,沒有去治理大夏國的貪官酷吏和惡霸豪強,結果被你太子治好了。
這豈不是說,皇帝不如太子嗎?
大夏國的百姓,隻知太子英明,而不知陛下英明。
甚至於,還會有人說,陛下昏聵,太子英明。
俗話說,為臣者,最害怕被皇帝忌憚功高蓋主。
同樣啊,為太子者,也最害怕被皇帝忌憚名望蓋父。
於有山看得很透,但他卻隻能裝聾作啞,更不敢提醒蕭逸。
“於有山……”蕭天行準備動手了,淡淡說道,“你馬上去東宮一趟,宣太子來此,朕要問他話。”
“奴婢遵旨。”於有山不敢怠慢,應了一聲,風急火燎地去東宮傳旨去了。
可於有山渾身是汗地來到東宮之後,卻傻了眼,蕭逸不在,去蘇州了。
蘇州?
於有山可是知道,足足兩千多裏啊,比河東遠多了。
這一來一回,得一個多月吧。
當於有山問清,蕭逸剛剛出發不到一個時辰,就顧不上勞累,飛快地回了皇宮,向蕭天行稟告了。
“什麽?”蕭天行聽了,不由又驚又怒,“太子突然去蘇州了?”
“竟然連招呼都不跟朕說一聲,就去那麽遠的地方,他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馬上派人去追,將太子給朕追回來。”
“奴婢遵命。”於有山嚇了一跳,急忙應了一聲,就要派人去追趕蕭逸。
蕭韌心中竊喜,哈哈哈,惡太子,你太狂妄了。
你以為,自己做了幾件有利於大夏國的事情,有功於大夏國,就能不把父皇放在眼裏嗎?
按私,你是兒子,父皇是父親。
論公,你是臣子,父皇是皇帝。
不管論公,還是按私,你竟然私自出京,不請聖旨,就是無君無父。
單憑這一條,父皇就能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惡太子啊,惡太子,人不能太狂妄。
這就叫做,天作孽,尤可為,人作孽,不可活。
早知你若是無旨出京,我又何必再用這招絕戶計,搭上了司馬柔兒的清白和名聲呢。
這一刻,蕭韌心中頗為後悔,自己給自己白白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嗯,無妨,無妨,司馬柔兒的犧牲,還是很有用的。
無君無父,再加上一條無倫理綱常,惡太子不但保不住他的太子之位,隻怕還有可能會被貶為庶民。
到那個時候,這太子之位非我莫屬。
我還不是想怎麽收拾惡太子,就怎麽收拾惡太子。
而且,惡太子身邊的那些個絕色美人,我會一個一個地奪過來。
我還要當著他的麵,讓那些美人在我的胯下承歡。
惡太子,這就是你不讓太子之位給我的結果,哈哈哈……
蕭韌在暗喜之極的時候,於有山也已經來到太極殿的門口,左腳剛剛跨出去。
“於有山……”忽然,蕭天行又喊了一聲。
於有山立即停下來,將左腳收回來,飛快地跑過來:“陛下,請吩咐。”
“不用去了。”蕭天行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