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韌在幽州心情不爽的時候,遠在遼東之地的盛京,大蠻國皇帝拓跋北天的心情,更加不爽。
拓跋鐵勒跪在地上,渾身浴血,顯然是經過一番廝殺,這才能得以脫身。
十萬兵馬,隨著拓跋鐵勒逃回來的,隻有不足三萬兵馬。
這一戰,蠻國足足損失了七萬兵馬啊。
還有那無堅不摧的拐子馬,竟然被夏軍給輕易破掉了。
因為是在苦寒之地,因為物資的匱乏,又因為醫療水平的落後,使得蠻國的出生率不高,出生成活率就更低了。
七萬人,對蠻國而言,絕對不是小數目。
因為,整個蠻國的人口,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七百多萬人。
以二十比一的從軍率,蠻國的軍隊不到四十萬。
七萬人,相當於是蠻國大軍的六分之一了。
更不要說,逃回來的這三萬兵馬,多有帶傷的,能不能再上戰場都不好說。
不過,好在一點,蠻國的民風彪悍,幾乎是人人可為兵。
可蠻國的農耕,蠻國的畜牧,都需要人口。
若是把男丁都抽調出去,隻會使得蠻國的經濟受到大破壞,無疑是涸澤而漁。
這還不是讓蠻國最痛的。
讓蠻國最痛的事,是關山五十州,失了三州。
這三州,是蠻國南部關山五十州的最南麵三州,距離長城很近。
若是蠻軍想要收複這三州,隻能采取強攻的辦法不說,更是還要防備燕雲的夏軍隨時偷襲,或者襲擾蠻軍的糧道。
也就說,若是蠻國想要收複和三州,付出的代價絕對會很大。
見拓跋北天一直沒開口,拓跋鐵勒再次請罪:“罪臣拓跋鐵勒,請陛下降罪,以安三軍。”
拓跋北天這才停下思考,轉首問:“你們覺得,該如何降罪拓跋鐵勒?”
左右兩邊,是蠻國的幾個重臣。
丞相脫不花、左尚書沃啟安、右尚書格列東、太子拓跋鷹揚等人。
丞相脫不花,素來跟拓跋鐵勒不和,聞言立即說道:“陛下,此番我軍大敗,不但損兵折將,更是失去最南麵的三州,可謂是慘敗。”
“從此之後,我大蠻國對大夏國的軍事戰略,隻能從進攻轉為防守。”
“而且,若是不能將這三州收複,我關山五十州的民心和民生就會受到大影響。”
“以此而論,拓跋鐵勒實在是我大蠻國的罪人,不重懲則無以向三軍將士,無以向大蠻國的百姓交待,請陛下明鑒。”
左尚書沃啟安跟拓跋鐵勒的關係不錯,立即就為他辯解道:“啟稟陛下,微臣倒是覺得,此戰之敗,罪不在大將軍。”
“我軍的拐子馬,乃是此番南下燕雲的利器。”
“一開始確實也是如此,連敗夏軍,攻克了數州,幾乎能打到大夏國的中原腹地。”
“誰想到,大夏國中出了能人,破了我軍的拐子馬,這才導致我軍大敗。”
“此戰,乃是朝廷決議,南下攻打燕雲。”
“此戰,若是別的將軍為主帥,亦是難逃戰敗的結果。”
“若是因為戰略指揮不當,導致此戰之敗,陛下便是斬了大將軍都不為過。”
“可此戰之中,大將軍的指揮調度,毫無差錯。”
“微臣分析了一下,我軍此戰之敗,在於兩點。”
“其一,剛才微臣說過了,大夏國中有能人,以簡單之法,破掉了我軍的拐子馬。”
“拐子馬的辦法,是我軍總結多年的大利器,經過充分的討論和認可。”
“所以,夏軍能破我軍的拐子馬,著實出乎我軍意料之外。”
“其二,便是夏軍的士氣,突然高漲無比,著實異常。”
“按照常理推測,夏軍接連戰敗,士氣必然大跌,並無戰心才對。”
“即便秦山林善於領兵,卻也不可能在一天的時間裏,將一支敗兵打造成猛虎雄獅。”
“這種情況,在東洲的曆史上,從未有過,必有怪異之處。”
“所以,以微臣之意,應當將此事調查清楚,再對大將軍論罪,請陛下明鑒。”
拓跋北天又向右尚書格列東問道:“右尚書有何意見?”
蠻國的官職編製,丞相是最高的文官,左尚書和右尚書是丞相的副職。
右尚書格列東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主兒,並不參與兩派的爭鬥,一直保持中立,反而是最受拓跋北天信任的。
“啟稟陛下。”格列東向拓跋北天拱手道,“微臣以為,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與大夏國修複關係,派使者前往大夏國商談議和之事。”
“隻要夏軍不再乘勝追擊,雙方議和成功,我大蠻國就有喘息之機。”
“待戰後之事平定,我軍再徐徐圖謀收服那三州之事,方為上策,請陛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