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聽到霽寒聲的回答,知道他沒有大礙,總算也鬆了口氣。
“我沒事,不必管我……”
霽寒聲那處的聲音聽著模糊,虞禾隱約聽到還有一個人在說話。
“還要多久才能出去,再耽擱你我都要化成血水了。”
虞禾的心又吊了起來,忙問:“當真不用我去幫忙嗎?”
她怎麽聽著那個人的聲音這麽熟悉?
“這個陣法要從裏麵攻破,你來了也是無益,放心吧。”霽寒聲說完後,咒符的流光黯淡下去,再沒有了聲音。
虞禾越回想越覺得那個聲音像極了曲流霞,不由地擔憂霽寒聲的安危。
曲流霞根本就是個沒什麽原則,極其善變的人,分明與魔族往來密切,卻又曾是陽關五傑之一。
陽關道雖然鄙棄凡人,卻更仇恨魔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在這兩邊反複橫跳,也難怪出賣了陽關道被當叛徒趕出來。
霽寒聲為人正直,姑射山又關係簡單,最不擅長應付什麽陰謀詭計。
虞禾總覺得霽寒聲會和她一樣被曲流霞算計。
不過此時此刻,他們二人被困在一起,倒也不是什麽太差的局麵,畢竟曲流霞見識多,又是出身疆黎,總比她去了添亂要來得好。
虞禾連著趕路也疲累不已,想辦法跟鶴道望聯係上,交代了霽寒聲的處境。
鶴道望聽聞後,隻說:“既如此,待他脫困,你們二人立刻離開疆黎。”
虞禾也是這麽想的,雖然她現在魂識的事情還沒解決,但暫時也影響不了什麽,反正她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回家的法子。
比起魂識,眼下更緊要的是遠離謝衡之。
她將自己是異界之人的事說給霽寒聲聽的時候,連他都覺得此事匪夷所思,好久都沒緩過神來。謝衡之卻輕飄飄地接受了,顯然根本不把這種事放在眼裏,隻要不影響她留在他身邊就行。
如果知道了她要魂識回家,謝衡之必定會想儘辦法阻攔,強行將她困住。
虞禾雖然不是什麽正直無私,舍己為人的正道棟梁。但她好歹也是個受過教育,在大街上都不亂扔垃圾,過馬路永遠乖巧等綠燈,有著普世價值觀的正常人。
她記得那些死在謝衡之手上的人,也記得自己被謝衡之一劍穿心的痛楚。
不怨恨他,隻是因為她覺得怨恨人是一件很累,很消耗自己心力的事,並不是覺得這些能夠被忽視,甚至被放下,能夠讓她毫無芥蒂地再續前緣。
更何況從始至終,她都隻是被動承受的人。
無論是謝衡之拋下她回到棲雲仙府,還是如今他一意孤行令她複生,自以為是地要她回到從前。
仿佛隻要是他的意願,她都隻能配合。
隻要謝衡之想,他隨意都可以抽身而退,受到傷害的人隻有她一個。
虞禾越是深想,越是恐慌謝衡之恢複以後找上她。
虞禾想了一想,不如出去走走,烏山腳下消息總是更靈通些,或許能聽到些有用的消息。
疆黎信奉巫術,街市上許多鋪子都畫著各類圖騰。
八苦樹也是圖騰之一。
草木成靈最是不易,能見到都算是機緣。
虞禾對原著中八苦樹的劇情印象還算深刻,她記得這個幻術影響範圍很廣。同樣是有法器的加持,和神樹村卻有很大的差別。
八苦樹經年累月用活人祭祀,加上是成了精的古樹,靈力非同一般,連樓疏雨都在這棵樹上吃到了苦頭。
虞禾想到這裏,又覺得可惜,再好的幻術也有瑕疵。
或許是她中術不深,無法窺探到她最深層的願望,如果真的能在夢境中實現一切,那她應該是夢見回到自己的世界,跟好朋友一塊去迪士尼玩。
要不是那段時間身體出了問題,她跟朋友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虞禾一想就覺得惋惜,等她回去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再拖個十年八年的,又要跟社會脫節了。
她正想著,餘光卻瞥見一個身影,頓時僵在了原地。
一個糕餅攤子前,一個瘦高的男子擠在其中,黑發一直蜿蜒到了地麵,路過的人時不時看他兩眼,虞禾想不注意到都難。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並未發現謝衡之的存在。
緊接著她取出斷流,無聲無息抵在尚善的腰上。
感受到攜著殺意的銳器,尚善身子一抖,忙扭頭去看,一見到是虞禾,頓時連腰上抵著的劍也不管了,抓著她的手就指著那些糕餅。
“我身上沒帶錢,你快給我買。”
“謝衡之呢?”她壓低聲,警惕道。
尚善聽到謝衡之的名字,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說:“差點被他害死,他正在養傷,離這兒遠著呢。你別怕,我不是那麽沒良心的魔,不會幫他抓你的。”
“你為什麽在這兒?”虞禾雖然覺得奇怪,還是乖乖掏錢。
她沒有疆黎的錢幣,隻能給小販遞了一塊碎金,對方找不開,就讓尚善隨便挑。
“當然是來找你,我有好多話想問。”
他一邊說著,一邊手上不停,指示著小販給他打包好糕餅。
小販指著糕餅給他介紹,每說一種他都點點頭。“這個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