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清靈驚惶不定,見到謝衡之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
謝衡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將她推開,問:“還有餘力嗎?”
師清靈哭聲漸止,疑惑道:“什麽?”
蕭停立刻知會了他的意思,說道:“我們在幻境中消耗太多氣力,現在要不傷村民毀了這棵破樹,這妖物不會任由我們動手,你還能出手嗎?”
師清靈猶豫地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師兄,問:“師兄那麽厲害,為什麽還要我們來?”
“我有傷在身。”
師清靈的麵色微微一變,眼神略顯不安,蕭停立刻安慰道:“不打緊,你別擔心,霽寒聲也尚有餘力,我們都能幫你。”
“那我試試。”
想要砍一棵樹不難,難的是如何麵對這群癲狂的村民。
師清靈與霽寒聲雙雙持劍越過村民朝著神樹而去,頓時村民如蜂群般一湧而上將神樹死死圍住,同時一部分衝上來想要攻擊虞禾他們。
虞禾在悔過峰跟人切磋挨打,拳腳功夫還算不錯,所剩靈力雖然不多,對付村民還是綽綽有餘。她正要動身,忽然一道身影越過她,袖袍揚起,折扇似劍一般利落揮下,頓時一道氣浪將村民震退數丈,摔在地上連天哀嚎。一部分人直接昏了過去,尚能爬起來的人再想衝上來也變得猶豫,對著他們咒罵了起來,口中滿是惡毒不堪的詞句,聽得虞禾都忍不住皺眉。
“哪是什麽仙門!分明是強盜!”
“報上名來,我要找仙首評評理,看看仙門的修士殺人了!”
蕭停惱火至極,沒好氣道:“你們這群不識好歹的,被妖物迷惑還不自知,我們好心相救你們反要殺人。”
“你們要殺神仙!你們要遭天譴啊!神仙沒了,我們村子就完了!”
“你們的村子早該完了。”虞禾本來心情就不好,聽著他們鬼哭狼嚎頓時也怨氣沸騰。“想必早有修士告誡過你們,這神樹給你們的送來的東西都是有主的,分明是贓物。用著贓物沾沾自喜不說,反變本加厲,讓神樹去搶孩子和女人,如此貪婪,活該要完。”
“你說什麽!”
村民看虞禾是女子,又想撲上來亂打亂砍。
虞禾正要動手,謝衡之卻忽然出聲了,他語氣輕輕,笑意也輕輕。
“再上前一步,你們都得死。”
村民頓時被威懾住,高舉到一半的鋤頭也頓住了,麵麵相覷不敢再上前。
然而又有人高喊道:“仙門修士不能殺人!他騙人的!我們殺了他們,保護神樹!”
“你們死在妖物手上,乾我何事。”
他淡淡說了一句,村民的氣焰立刻又下去了,連咒罵聲都小上許多。
虞禾壓低聲問:“他們要是動手,真殺了他們?”
蕭停冷笑:“你想進罪牢可以試試。”
她掃了謝衡之一眼,忍不住想,騙人都說得一本正經,這點倒是和謝筠如出一轍。
正心中揣測之時,那處霽寒聲與師清靈已經打趴了不少村民,神樹上幾道深深的劍痕,幾乎要將整棵樹攔腰砍斷,村民哭嚎著說不許,師清靈長劍飛揚,磅礴劍風匯聚一處,果斷從神樹頂上落下,想要將整棵樹一分為二。
然而就在一聲哢嚓巨響後,忽然大地猛然顫動起來,虞禾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卻被一隻手及時拽住,不等她站穩道謝,就被猛地朝著謝衡之的方向拉去,被帶著迅速挪了一個位置。
一套動作毫無旖旎之情,虞禾的臉直接撞到他懷裏,鼻子撞得生疼,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留有一股微弱的甜香,顯然是出自師清靈。
她怒從心起,正要將謝衡之推開,又是接連幾聲巨響,謝衡之察覺到她的不快,從單臂攬著她,轉為一隻手提著她的領子,像是捉小雞那樣將她拎了起來。
千百條樹藤從地底鑽出,如同一道道長鞭朝著他們打過來,在空中交錯揮舞出響亮的破空聲,抽在地上硬生生打裂石頭,激起飛揚的泥土。
蕭停一邊躲,一邊不滿道:“師兄你管她做什麽!”
謝衡之拎著虞禾迅速躲開攻上來的樹藤,她的袖子和衣帶都被抽破了,好幾次樹藤離她的臉都隻有一寸遠,直讓她心驚膽跳。
尚善被虞禾帶著晃來晃去,一陣天旋地轉,弱弱道:“我要吐了……”
“怎麽砍不完啊!”蕭停崩潰道,朝著霽寒聲他們喊道:“你們快點!”
隨著深埋地下的樹根破土而出,連帶著一堆密密麻麻的人骨被翻了出來。
虞禾被衣襟勒得要喘不過氣,終於忍不住抗議:“放我下來!”
謝衡之見她是真的生氣了,索性將她重新抱好。
“你應付不了。”
“你哪兒那麽多話?師兄你不要管她這個不知好歹的!”
虞禾也回嗆他:“你要是那麽想就自己來試試!”
謝衡之動作有片刻凝滯,樹根猛地抽下來將他的衣袍也抽碎一角。
“慎言。”他提醒道。
霽寒聲那邊劈開重重纏繞的樹根,終於看見其中有什麽東西,正要出手之際,一道掌風從後襲來,猛地將他打退,重重摔落在地後嘔出一大口血。
而後又是一道銳利劍風,逼退師清靈的同時斬落盤踞的樹根,將深藏在其中的法器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