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那麽久,但已經約定好時間,等明日巳時二刻,去內院門口等著便好了。
她對明日出門多了幾分期待,不知會去哪兒,她現在月例銀子多了,遇見好吃的可以給母親帶回來,還可以買幾本書,先生給她的書都看完了。
這邊讓兩人出門,沈氏還是不太放心,便讓長子也跟著,正好放假,出去散散心。
至於其他的子女,想出門的話沈氏不會攔,不想出門也不會特意去問,隻儘到嫡母的本分。
燕明蕎暖暖和和睡了一晚,睜眼的時候喊李嬤嬤,“嬤嬤,什麽時辰了?”
是不是已經到巳時了。
李嬤嬤抱著熏好的衣服進來,“剛卯時二刻,姑娘不然再睡會兒?”
才卯時二刻啊,那還有好久才出門。
燕明蕎搖了搖頭,“先吃飯吧,吃過飯寫字,嬤嬤到了時辰喊我。”
寫了幾篇字,等到巳時一刻了,她換好衣服,跟沈氏說了一聲,然後飛快地往外院走。
燕明蕎到時見長兄和二哥哥在,行禮問安後,然後便和兩人一起等二姐姐。
燕明燁有些不耐,“二姐怎麽還不來。”
燕明蕎想,還沒到巳時二刻呢,是他們來早了,“等到巳時二刻,二姐姐就會來的。”
果不其然,到巳時二刻,燕明玉就出現在幾人眼前。
燕明軒問兩個妹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燕明蕎很少出門,不由往燕明玉身邊靠了靠,“我聽二姐姐的。”
燕明玉來這兒之後就沒出過門,她哪兒知道哪裏好玩,又怕多說露餡,便道:“我病後許久未出門了,還是兄長做決定吧。”
燕明軒做兄長的,自然以妹妹的心意為重,“你們都喜歡什麽,出來一趟,不必太拘束。”
燕明玉明白了,她道:“最好有意思一點,人多還熱鬨,大家無拘無束,不重規矩不分你我。”
燕明軒想了想,倒是想到了一處。
燕明玉笑了笑,那不就是賭場嗎。
一行人坐上馬車,大約坐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到燕明軒說的城北第三條街上。
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便是晚秋天冷,也有不少人在街上,茶館裏有人說書,街邊有雜耍看,更有叫賣的小販,的確熱鬨。
是人間煙火之色,隻不過,燕明玉看遍也沒找到想去的地方在哪兒。
四人下車後,燕明軒對弟妹說道:“就在前麵,很快就到了。”
燕明玉半信半疑地跟上去,隻不過,到了地方,門前牌匾上寫了四個大字。
越朝的字體是繁體,燕明玉好些都不認得,但數字還是會的。
而燕明蕎恰恰學到了這幾個字,一字一字地讀了出來,“晉中書坊?”
燕明玉:“書坊?不是說去……”
燕明軒轉頭看向燕明玉,厲聲道:“這種地方想都不要想,不然我會告訴母親。”
燕明玉都沒說是什麽地方,“書坊書坊,我說的也是書坊。”
燕明軒道:“總之,這裏和你說的一模一樣。”
晉中書房比別處的大,除了賣書,還準許人在裏麵借閱抄閱。
大越崇尚讀書,世家子弟更是如此,書坊裏麵還有供世家公子消遣的玩意,比如骰子之類,不過和賭場不同,是做賭字、默書、飛花令之用。
玩這些也有彩頭,雖然也有賭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考究學問功課,想要贏得憑真才實學。
這是別處沒有的,所以晉中書坊比別處人多。
正值放假,書坊裏坐滿了人,一樓窗邊就有幾撮人捧著書說話,順著樓梯望去,二樓有人倚欄立著,三五人聚在一塊,燕明軒還看見幾個同窗好友。
燕明軒以前玩過,隻不過他功課勉勉強強,向來是輸多贏少。
燕明蕎從一樓走到二樓,目光不住地在書冊上流連,她看見了好幾本喜歡的書,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買下來。
跟著到了二樓,燕明軒與同窗打了招呼,他對著人介紹道:“這兩位是家妹,對這兒神之往矣,所以帶她們來見識一番。”
幾位學生姿態大方,“燕兄的妹妹就是我們的妹妹。”
燕明玉:“……諸位安好。”
燕明蕎咽了咽口水,“諸位安好。”
其中一人道:“燕家妹妹想玩什麽,不然飛花令?”
燕明玉最討厭的就是讀書背書,她左右看了看,飛快道:“兄長,我剛想起來家裏還有事……”
燕明軒一手按住燕明玉的肩膀,另一手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桌上,“來都來了,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同窗們隱隱覺得不對,還以為燕明玉覺得這是賭錢,便大大方方解釋道:“燕家妹妹,這個和賭錢不同,隻背些詩什麽的,輸贏不過圖一樂子,這樣,你和小妹一起。況且燕兄都說了,輸了算他的。”
燕明軒:“你說喜歡熱鬨人多,無拘無束不分你我的,來了又想回去?”
燕明玉隻能咬著牙答應。
飛花令飛不起來,寫毛筆字鐵定露餡兒,燕明玉就選了一個背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