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陽嘴角抽了下,“你被人把腦子打碎了吧,三十萬至於你再去挨一拳?”

林書嘖了一聲,“大小姐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彆說三十萬,三萬讓我再挨一拳都行,這絕對是我迄今為止賺的最輕鬆的錢,難怪那麼多人愛去碰瓷,不勞而獲就是容易滋生懶散心理。”

顧景陽簡直無語,“瞧你那沒見過錢的樣子!給你錢你就能隨便打你嗎?你有沒有骨氣?”

“骨氣不能當飯吃,”林書笑了一聲,“他打我一下,我還他一下,回頭警察來了,誰也討不到便宜,我甚至還要因為得罪海總,被他在本上記上一筆,我一個小打工仔,哪裡惹得起?三十萬抵我幾個月獎金了,你說骨氣重要,還是錢重要?”

林書說的隻是他們這些打工人的真實處境罷了,顧景陽自己以前甚至也這麼想——拿他們家的錢辦事,自然想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

她淩駕於人慣了,以前並不覺得有什麼,後來被奶奶教誨,才覺得先前的行為多有不妥,如今又親眼見到林書被顧家人這麼欺負,卻不敢反抗,方覺得自己以前的嘴臉過於醜陋。

她一方麵因為自己以前和二叔相同的作為羞恥,一方麵又覺得林書未免太膽小了些。

“下回再遇見這種情況,你就打回去,有我哥給你撐腰,你怕什麼?太丟我——我哥的臉了!”

林書溫聲道,“生意場上的事,不是拚拳頭的,沒必要。”

“怎麼沒必要?”顧景陽瞪著他道,“你這樣軟骨頭,誰都能捏你兩下,傳出去彆人要笑話死我!”

林書一頓,“笑你做什麼?”

顧景陽被噎了一下,氣惱地將棉簽丟給他,咬牙道,“自己抹吧!”

說完黑著臉走了。

林書?

顧景琰瞥了他一眼,“裝太狠就過了啊。”

林書不自在地抓了抓頭發,“大小姐心思多變,可能是記掛著那一籠蟹黃包,她年紀小,讓她多想想吧。”

然後,他也好好想想。

顧景琰不置可否,林書清醒且理智,無論成與不成,以他的教養絕對不會傷害到顧景陽,這也是他不反對兩人接觸的原因。

“傷怎麼樣?”顧景琰問。

“沒事,”林書頂了頂唇角,“皮外傷罷了。”

沉默了一會兒,林書又說,“顧總,若實在下不去手,不如再跟太太聊聊,選一個折中的辦法。”

顧景琰搖頭,“她和你母親不一樣,我已經給了她太多機會了,沒那個必要了。”

林書沒再開口。

他也隻是提個場麵話罷了,鐘美蘭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但凡她老老實實,哪怕是愛花錢,顧總的收入又不是支撐不起,偏偏人不安分,還總是惦念著公司那點股份。

正說著,顧景琰電話響了,他低頭一看,立馬丟給了林書。

林書一看,嗬,宋家玉。

林書等到手機鈴聲快斷的時候,摁了接聽。

宋家玉興奮道,“顧大哥。”

“宋小姐,您好,我是林書。”

林書公事公辦的職業性語氣,立馬將宋家玉的夾子音給摁了回去。

她皺眉道,“怎麼是你?顧大哥呢?”

林書心想,這不是會好好說話嗎,怎麼對著顧總就不自覺夾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