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候,無眠在鳳儀宮接待客人。
半上午的時候,飛絮來回話:“娘娘,拾翠殿裡,許良儀發動了。”
客人忙起身告退。
無眠囑咐人過去看著。
比起李良儀來,許良儀這一胎生的更慢。
她是疼一陣又沒了感覺,上午發動,夜裡都沒有一絲要生的跡象。
太醫和穩婆都說這不稀奇,有的人疼三天都不生,看許良儀的精神還挺好的,隻能等著了。
要是明日中午再不生,就要服藥。
服的就是催生的藥,如今隻要有辦法,誰也不敢喝這個藥。
強行催生,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容妃當年就是因為二公主胎大不好生,死活生不出來,所以用了催生的藥傷了身子,導致後來沒再懷上過。
這裡頭固然是有沈皇後的手筆,但是催生藥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良儀生孩子,皇帝和皇後都不會親自去看,叫身邊人去看著就行了。
晚上的時候,英瓊樓還是來了皇後這裡。
無眠披散著長發,正在書房寫字。
“看來無眠今日精神不錯?”
“還好,陛下晚膳沒吃吧?我今日想著或許陛下會來就叫人預備著。”她天天見客,皇帝也是一樣的。
“無眠料事如神。”英瓊樓走過去看她寫什麼。
隻見一張紙上,前半截是詩經句子。
中斷就成了‘……獨不聞天子之上林乎?左蒼梧右西極。丹水更其南,紫淵徑其北。始終灞滻,出入涇渭……’,再後頭就到了‘長眉連娟,微睇綿貌,色授魂與,心愉於側。’
英瓊樓皺眉:“這中間是少了多少?”
無眠放下筆看他:“不知道,能記著這麼多就不錯了。”
英瓊樓的眉頭皺起拿起她放下的筆,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放下來。
無眠挑眉,什麼都沒說,隻是另外抽了一張紙:“陛下寫點彆的。”
英瓊樓也隻好若無其事的提筆,剛寫了一行就停下來了:“不想寫了。”
無眠看那一行噗嗤一聲笑出來。
惹得皇帝怒目而視。
她隻是扭頭過去給自己倒茶,嘴裡輕聲細語的念叨:“一把荊條紮的緊,天上三顆星。今夜究竟是何夜?見這美人歡欣。你呀你呀你要問,將如此美人怎麼疼……”
輕飄飄,帶著一些故意挑起來的尾音,怎麼聽都覺得她此時心情愉悅極了。
英瓊樓卻隻覺得有些怪異,這種顛倒的感覺叫他非常不適應。
於是故意板著臉皺眉:“成日裡學的什麼?”
“這也奇了,我亂說的幾句俏皮話,怎麼陛下也聽得懂呢?”無眠隻是瞥他一眼,歪頭好奇。
英瓊樓不與她鬥嘴,隻是繼續板著臉:“日後不許看這些。”
“那可不行。怎的陛下日理萬機還能知道這些,我卻不能看?哎呀,當年陛下還在東宮的時候,原來學的也不光是治世的學問嘛。”無眠笑盈盈的,根本不畏懼。
“你……不許人前說。”英瓊樓退一步。
“除了陛下,誰能看見我寫什麼呢?”皇後的墨寶也是隨便不能流出外頭去的。
英瓊樓閉上嘴,再不跟她繼續扯。他看出來了,小皇後本質上還是個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