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啟同誌作為有修養、有原則的老同誌,生前能留下喪事從簡,骨灰拋灑大海的決定,就斷然不會提出不允許我參加他喪事的遺願。”
陸臨鬆平和心態說:“何況,我參不參加彆人說的不算,治喪委員會才有權決定。治喪委員會組成人員都是在職同誌,準是有人借助張家之口,向我傳達傳遞出來這條訊息。”
“外人看來,或許認為是勁峰同誌的決定,因為他是核心嘛。再聯係海州的事情,很容易得出這種結論。”
“現在,這裡隻有你我兩人,我不妨告訴你,這種想法大錯特錯。”
“前段時間在海州,我和勁峰同誌徹夜長談,有的話我不能說,有的我可以向你透露。”
“關於宣澤同誌,爭論還是蠻大的,主要集中在,他和況家錯綜複雜的關係。”
“況老戎馬一生,坦坦蕩蕩,可他在子女教育上疏於管理,嬌慣放縱,寵愛溺愛,況中農就是典型例子。他的被查,正是勁峰同誌頂不住壓力的結果。”
“我們的政治生態,尤其經過十年不堪回首的歲月,最終形成現有體製,加強集體討論、集體決策,避免一家獨大,獨攬權力。”
“所以,每每在事關人事布局方麵,退下來的老同誌,特彆是有威望、有影響力的老同誌,都要征求意見。”
“在宣澤同誌任用上,我是不同意的。宣澤同誌各方麵能力肯定優秀,你想想,都到了這個層級,誰會差到哪裡?”
“我當時提出三點理由。第一,宣澤同誌和況家有親屬關係,是親三分向,況家本來就存在不安定因素,一旦宣澤同誌上來,難免拉大旗扯虎皮,容易造成不良影響。
“第二,我推薦的馮滔同誌,年富力強,水平也不錯。他從省長、省委書記再到沽水市委書記,政治上成熟、政策理論水平高,組織協調和駕馭全局能力強,作風務實,公道正派,清正廉潔,在乾部群眾中威望相當高。”
“第三,宣澤同誌個性強,對其他同誌的意見和建議,采納度不高。”
說到此,陸臨鬆長歎一聲,“元朗,十月份的大會你全程參加,投票上你也是清楚的。最終,宣澤同誌高票當選。”
“可你不知道的是,背後角力非常激烈。在宣澤同誌和馮滔同誌任用上,頗費周折。”
“在最後時刻,宣澤同誌僅僅比馮滔同誌高出那麼一點點,他的當選,可以形容為涉險過關。至於其中奧妙,我隻能說到這裡。”
厲元朗品味嶽父的一席話,點頭道:“爸爸,不希望您參加寒啟同誌喪事的人是誰了。有您的因素,也有我的原因。”
“無論是鄧孝豐還是況中彬,我們的談話很不愉快,加深了某些人對您的看法。”
“勁峰同誌居中協調,天河同誌給您傳話,無外乎都在努力維護我們的團結,不讓外界看到一絲一毫的分歧。”
“那麼,王占宏同誌所說的張家三不做法,純屬無中生有,故意離間我們和他們間的關係。”
陸臨鬆感慨說:“這種事一分為二的看,張家子女有之,彆有用心之人同樣也有,一半一半。”
“你想想,寒啟同誌逝世,他的子女就成了斷線風箏,那根線誰都可以抓在手裡,往哪裡放飛就放向哪裡,張家子女壓根決定不了。”
“所以,他們現在是弱勢的,生存大權掌握在彆人手中,隻能聽從彆人擺布。”
“我是退下來的人,手裡的權力經過五年時光,早就消失殆儘。張家不怕我,是因為我無權,可害怕能管他們的人秋後算賬。”
“張家子女大都從商,其財富累積足以顛覆認知。而且財富已經延伸到海外,其產業累積值絕不次於國際上知名家族。”
“他們的錢從何而來,不言而喻。要是正當渠道賺取,就不會有這麼雄厚的財力。因此,他們是怕的,是膽戰心驚的。”
“寒啟同誌病重期間,就有他子女轉移財產的傳聞。據說維寬同誌在探望寒啟同誌的時候,專門和次子張景福、三子張安祿進行長談。時至今日,張家人禁止出境,至少現在不行。”
要不是嶽父提到,厲元朗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些內幕。
知道的人不說,不知道的人亂說。
好在厲元朗終於掌握到實質關鍵,要不然,很可能會和廉明宇產生嫌隙,不能愉快合作。
同時他也理解嶽父為何在今早和他講這些,估計,嶽父或許猜中自己的想法,若不及時提出來,很容易讓他走進死胡同,永遠原地打轉,走不出來。
“首長,時間差不多了,您可以啟程。”
這時候,吳秘書敲門進來,提醒陸臨鬆該前往軍隊總醫院,送張寒啟最後一程。
“走吧。”陸臨鬆起身,厲元朗跟隨其後,一起走出家門,鑽進紅旗轎車,駛出宅邸。
張寒啟喪事從簡,隻減少參加人數,規格卻一點都不低。
新一屆集體班子,上屆還沒離開工作崗位、處於半退休狀態的成員,以及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老同誌,張寒啟家鄉代表一百多人。
首先在休息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