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完畢,厲元朗提了提精神頭,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出來直奔樓上薑明孝的房間。
有個年輕小夥子站在門口,厲元朗認識,正是薑明孝的秘書。
打了招呼,厲元朗請他進去通稟,他想見一見薑明孝。
儘管沒有提前預約,彰顯突兀,隻是情況緊急,厲元朗來不及管那麼多了。
不大一會兒,秘書出來,開門請厲元朗進去。
薑明孝正在用早餐,一見厲元朗便問:“吃過飯了嗎?”
厲元朗不客氣的說:“還真讓薑書記猜準了,沒吃。”
“那就坐下來一起吃吧。”並讓秘書再去弄一份早餐過來。
薑明孝喝了一口粥,抬眼看到厲元朗眼睛裡布滿血絲,便說道:“昨晚沒睡好吧,準是白天睡多了,睡過頭了。”
厲元朗自然懂的薑明孝話裡有話,可他並不在意,反倒說:“不是沒睡好,而是根本沒睡,出去溜達一宿。”
“溜達?”薑明孝一個愣神,“戴鼎縣有什麼可溜達的,屁大點地方,能有什麼興趣。”
厲元朗笑了,“我沒在縣城,我是去了富沙鎮的金窪坑。”
“你小子就彆給我布迷魂陣了,有話痛快說。”
“是的。”厲元朗長話短說,講述了他昨晚的戰果。
“那麼你的意思是……”薑明孝還是聽的一知半解,搞不清楚厲元朗到底要說明什麼。
“我基本上可以確定的是,姚文舉買挖沙設備,是在金窪坑秘密開沙廠。您是知道的,清涼河裡的沙子可以提煉金子,隻不過由於亂開亂采,嚴重影響了河床,容易造成洪水泛濫成災。”
“所以,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關閉了附近所有采沙廠。我通過姚文舉事件,猜想他們沒有完全停止,是在秘密進行,地點就選在了金窪坑。”
“我昨晚夜探金窪坑,就是想要找到證據。隻可惜,那裡的所有東西早被拆掉運走,隻留下一片平整的水泥地麵,顯示這裡曾經有人用過。”
“有道理。”薑明孝微微點著頭,“這件事和邢東自殺有沒有聯係?”
“一定有。”厲元朗回答的相當肯定,“我原先設想,金窪坑的采沙廠或許還在,邢東也許就是去了那個采沙場,和某一個人見麵。可我疏忽了,出了我同學詹海泉的事情,這個采沙廠變得不安全,不可能繼續存在。”
“潘傑愛人曾反映過,潘傑生前說,縣裡有一些領導因為某種利益聯係在一起,我想這個利益就應該是采沙廠。您想一想,清涼河的沙子含金量那麼高,一年會產生非常可觀的收入。”
“是金錢的誘惑,讓縣裡某些人形成一個小集團,達成一條利益鏈。他們擰成一股繩,攥成一個拳頭,一致對外。凡是那些對他們利益集團有威脅的人,都會采取果斷措施,取人性命隻是其中一個選項,也許還有更陰險卑劣的手段。”
聽了厲元朗說了這麼多,這麼深,這麼通徹,薑明孝再也沒心情吃飯了。
他抱著胳膊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半晌沒有言語。而是眼望他方,隨後轉臉問厲元朗:“這些人都有誰,你心裡有點譜沒有?”
厲元朗很實在的搖了搖頭,“我發現了一絲端倪,但是不敢肯定,我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胡亂猜疑人。不過,沈愛軍和邢東肯定是其中一員,這從他們二人留下與收入不相符的財產裡,就可以斷定他們不乾淨。”
“你和我說了這些,最終的想法是什麼?”薑明孝非常嚴肅且認真的問。
厲元朗搓了搓手,下定決心隻說了四個字:“虎頭蛇尾。”
虎頭蛇尾!
“對。”厲元朗堅定地說:“邢東是自殺,這點毋庸置疑。您和師副市長的任務已經結束,況且還收獲了一個高度,這樣回去也好交差。”
薑明孝馬上明白了厲元朗虎頭蛇尾的含義。
“你這是讓我們撤離戴鼎縣,我們留在這裡,某些人就不會活躍,你是放長線釣大魚?嗯,好手段。”
厲元朗忙說:“薑書記能夠理解就太好了,我還真怕您一時誤會,認為我是在攆您們……”
薑明孝突然神情一變,板起臉來道:“說的比唱的好聽,油嘴滑舌,你分明就是在攆我們,你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