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是深受當地領導委托,爭取和陸臨鬆見上一麵,隻說短短幾句話也可以。
不過,厲元朗卻有著更深的解讀。
開出去兩個小時左右,厲元朗走到嶽父所在的這節車廂。
看到坐在門口值班的吳秘書,招手叫到一旁僻靜處,問:“我嶽父午睡醒了嗎?”
吳秘書看了看手表說:“首長午睡大約一小時左右,現在是兩點十五分,差不多醒了。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隨後,吳秘書趴在門口聽了聽,輕輕打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不到一分鐘返回,告訴厲元朗,他可以進去了。
陸臨鬆坐在沙發裡,看著線裝書,見厲元朗進來,摘掉花鏡問:“有什麼事嗎?”
厲元朗也不隱瞞,專門提到曲中省委要見陸臨鬆的經過。
“我已經要求王主任,不停留,不下車,不會見,這點事還需要我再次強調一遍嘛。”陸臨鬆麵露不悅。
“爸爸,我發表一下我的看法,對不對的,請您指教。”
“你說。”陸臨鬆放下線裝書,凝視著厲元朗。
於是,厲元朗慢條斯理地說:“曲中省這些年發展並不突出,沒有沿海一帶亮眼,和大多數內陸省份差不多,幾乎不被重視。”
“這就導致曲中省領導,一直找不到方向。恰好這次您經過曲中,雖然您退下,可對於他們同樣有分量。”
“寒啟同誌逝世之後,老同誌當中,您最具影響力。一直以來,您在一些省份領導乾部中,有相當高的評價。有意願結識您,靠近您的大有人在。”
“因此我認為,會見當地個彆乾部,並沒有您想象的那樣嚴重。您這次帶我進京,把我介紹給老同誌,我希望您也不要忘記新同誌。”
這句話,厲元朗說得很隱晦,陸臨鬆豈能聽不出來?
他緩緩站起來,走到車窗前,背對著厲元朗,好一會兒才說:“元朗,我不妨告訴你,勁峰同誌這方麵很敏感,為了你們一世太平,我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爸爸。”厲元朗說道:“您為我們考慮,我們理解。但是,您也要發出不同聲音,僅僅一個東河省遠遠不夠,您的聲音要建立在龐大的人脈上。”
“您退一步,有人就會進一步。如此一來,很容易把您逼到牆角,到時候無路可退。”
“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希望您放下小心謹慎,放下一切思想包袱,輕裝前進。隻有您前進了,才會爭取到更大的生存空間。這對您、對我們這個家是有利的。”
陸臨鬆沉默不語,但不代表他沒有思考,他在權衡,在揣摩。
厲元朗靜靜站在陸臨鬆身後,等著他做出表態。
“你先去吧,我要靜一靜。”
厲元朗走出陸臨鬆房間,回想著王主任的那番話,他明白了王主任為何找自己的真實原因。
這是為他、或者為陸家爭取到一股新生力量。
今後,若想在仕途上站穩,走得長遠,必須要有可用之人。
恰好曲中省主動送上門來,這份大禮不收的話,實在可惜。
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過直白,點到即可。
在厲元朗的印象裡,嶽父是個好人,可也有他謹小慎微的一麵。
特彆在乎彆人感受。
張寒啟退下來比嶽父還早,身邊始終有一批追隨者。
在嶽父的十年間,政令通達方麵很是吃力,很大原因就是缺少有生力量,缺幫手、缺幫助。
這種現象,一直到他退下來,仍舊沒有大的改觀。
於勁峰上來之後,雷厲風行、雷霆萬鈞采取一係列措施,查處一批腐敗分子,徹底扭轉被動局麵。
其實,在厲元朗看來,嶽父屬於忠厚長者。
然而,這種性格的人,卻有很多缺點。
猶豫不決,瞻前顧後。
怕這怕那,顧慮太多,限製了決斷的決心和魄力。
第二個,是缺乏改變的勇氣,做事畏首畏尾,選擇將就。
且目光短淺,缺少遠見。
最後一個,墨守成規。總是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彆人做什麼就跟著做。不想創新,也不喜歡創新。
當然了,嶽父並非全有這些缺點,但其中幾條有他的影子。
還有一句話,隻能埋沒在厲元朗心裡,對任何人都不會提起。
那就是,如果有足夠雄厚的資本,海州會場那一幕還會出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