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之所以緊張,是因為葉卿柔輕易不打電話,一打電話,準有事。
並不是葉卿柔沒有兄妹情分,實在是她的身份特殊,受限太多。
“哥,說話方便嗎?”
厲元朗走到一邊的僻靜處,“你說。”
“你嶽父生病住院,剛剛脫離危險,我是背著家裡人打給你的。有人來了,不說了。”
隨著聽筒那邊傳來的忙音,厲元朗驚呆住了。
嶽父住院這麼大的事情,白晴沒有告訴他,反而是妹妹偷偷透露出來,為什麼?
厲元朗搞不懂了。
好在嶽父轉危為安,厲元朗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聯係不上白晴,自從妻子去了海州省,手機始終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即便知道白晴就在海州,可那種地方豈是他可以隨便出入?
打給妹妹?
不行,剛才葉卿柔準是冒著風險告訴他這個消息,而且,最讓厲元朗不理解的是,為什麼瞞著他?
厲元朗心亂如麻,根本沒心情繼續參觀。
以臨時有事為名,謝絕劉寧讓他去達丁縣下榻的邀請,乘車返回藍橋市。
在市區一處名為“楊師傅按摩館”的地方,龍成信下了車。
據他說,楊師傅雙目失明,可按摩手法相當嫻熟,還問厲元朗要不要試一試,以便緩解疲勞和酸痛。
厲元朗婉拒。回到家裡,坐在客廳沙發上回想著,越想越覺得蹊蹺。
怎麼辦?該如何了解內情,是擺在他麵前的頭等大事。
找誰合適呢?
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刷著通訊錄,無意中看到的名字,讓他眼前一亮。
隻有找他了。
於是,厲元朗猶豫三秒鐘,終於撥打對方手機。
奇怪的是,無法接通?
這讓厲元朗百思不得其解。
找李觀華呢?
他是嶽父看中的人,身份高貴,能否知道一二?
厲元朗拿不準。
此時任何一個舉動,都會讓他三思而後行。
不知為何,一種無名的詭異感,襲遍他全身每一根神經,整個人也變得敏感起來。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厲元朗抱著胳膊,緩緩走到窗前,劍眉緊鎖,眺望窗外,思緒卻在不停轉動。
沒多久,手機響起,一看是郭子平的號碼,厲元朗立刻接聽起來。
“郭書記,您好,我是元朗。”
郭子平直截了當說明來意,征求他對景伯瀟的處理意見。
“景伯瀟的問題是原則性不強,最後關頭搖擺不定,沒有堅守底線。總體來說,他前期表現還是可以的。”
“我的意見,保留景伯瀟同誌的二巡身份,關係留在市委。”
厲元朗口中的二巡,就是二級巡視員,相當於副廳級福利待遇的非領導職務。
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給臨近退居二線的正處級乾部的安慰獎勵。
在退下來之前,把級彆待遇提升半格,然後去養老部門發揮餘熱。
景伯瀟年歲不算太大,保留其副廳待遇,但從此以後,徹底退出藍橋核心班子成員,仕途戛然而止。
不過與樊俊等人比起來,他還算是好的,至少可以頤養天年。
不像他們,丟的不僅僅是烏紗帽,還有自由。
厲元朗手下留情,傳到景伯瀟耳朵裡,感動的他忍不住掉下眼淚。
曾經藍橋市排名第三位的景伯瀟,落得如此地步,咎由自取有之,也讓人唏噓不已。
這邊,厲元朗剛剛通完話,手機像接力一般,再次響起來。
一串星號的保密號碼,厲元朗能預感出來,這個電話很關鍵。
“喂,你好。”
裡麵傳來廉明宇的聲音,低沉而平淡。
“元朗,你給我打電話來著?難得,你能主動聯係我。”
廉明宇的語氣,聽起來酸味十足,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