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棋友,你看著好麵生,不是本地人吧?”宋雲濤玩味的樣子,似乎在給厲元朗下套。
厲元朗氣定神閒,報以同樣的表情說道:“我是外地的,今天才來戴鼎縣。”
“嗬嗬,我怎麼看你像一個人?”宋雲濤掏出一支煙,吧嗒點上,笑嗬嗬看向厲元朗。
他用這種語氣問話,很像要把厲元朗身份暴露出來的前兆。
厲元朗卻認為,不可能。
我是縣長,你還是紀委書記呢。
兩個縣委大佬,大晚上的跑到棋牌室下棋,傳揚出去,定會成為戴鼎縣的頭條新聞了。
於是他便饒有意味的問宋雲濤:“你說我像誰?”
“像……”宋雲濤故意拉長聲調,以便吊起在場所有人的胃口。
果不其然,馬上就有人幫腔:“快說說,像誰?”
“是啊!”不少人都把目光對準厲元朗,仔細打量起來。
宋雲濤見目的已經達到,索性大咧咧的笑起來:“像一位象棋大師。”
哈哈哈……
眾人齊齊笑出聲來,厲元朗卻是連連擺手,“這位棋友,謬讚了。”
當厲元朗和宋雲濤以及王中秋三人走出棋牌室,身邊再無其他人時,宋雲濤這才低聲說道:“厲縣長真是棋高一招,宋某人佩服佩服,甘拜下風。”
“哪裡的話,是宋書記讓著我。”厲元朗謙遜的回應。
客氣的話說完,宋雲濤說他的車停在不遠處,詢問厲元朗有沒有車。沒有的話,可以搭他的車一起回去。
王中秋非常有眼力見,知道兩位縣領導有話要說,適時提出告辭,獨自一人離開。
“這個人看起來好麵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望著王中秋的背影,宋雲濤嘀咕道。
“他叫王中秋,曾經在縣委辦做過文字秘書,現在二中任語文教師。”厲元朗如是說。
“對對對。”宋雲濤連連點頭:“我說的嘛。看來厲縣長這是找好新秘書了。”
“我是有這個意思,不知道他答不答應。”厲元朗悵然道。
“他能答應。誰不知道縣長秘書的分量有多重要。隻是……”宋雲濤略作遲疑,說了半截話而隱藏後半句。
“宋書記的意思是,王中秋是個刺頭,不好管理是不是?”
“也不完全是。”宋雲濤答道:“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你厲縣長看好的人,經過精雕細琢,會成為一方美玉的。”
“過獎了。”
說話間,厲元朗和宋雲濤走到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旁。
司機馬上下車,衝著厲元朗點頭致意打了招呼,並打開後車門,請宋雲濤和厲元朗上車。
謙讓一番,宋雲濤先鑽了進去,厲元朗隨後跟上。
在路上,厲元朗就問:“宋書記真是好興致,看樣子這裡不是第一次來吧?”
宋雲濤回答道:“下了班悶在賓館裡沒意思,我就喜歡到處走走,感受一下百姓的樂趣,純屬閒著沒事做。”
厲元朗笑說:“紀委書記清閒是好事也是壞事。”
“這話怎麼講?”宋雲濤問道。
“紀委書記沒事做隻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本地風氣好,沒有乾部犯錯誤,也就沒有案子可查。另一種是有案子卻沒法查,隻能寶刀押在刀鞘裡,無法亮出來。”
“厲縣長好頭腦,一針見血。”宋雲濤長歎一聲:“紀委這邊每天都會收到舉報官員的信件,說實話,很是觸目驚心。可沒辦法,牽一發而動全身,有的案子不能查也不敢查。”
“為什麼?”厲元朗非常吃驚。
宋雲濤苦笑一聲:“涉及到重要人物唄!”
厲元朗馬上意識到,宋雲濤有苦說不出。
畢竟倆人剛接觸不久,不可能什麼話都往外說。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是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實屬正常。
宋雲濤的家在雲水市,和厲元朗一樣,他也住在縣招待所。
厲元朗的房間在三樓,宋雲濤住在他的樓上。
“有時間過來坐坐。”厲元朗站在自己306房間門口,向宋雲濤客氣說著。
“一定。”宋雲濤點了點頭,並往上指了指,“我住在406,咱們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