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鄭海欣狀態不好,不是問她的時候。
此時已是後半夜兩點多鐘,此地不宜久留。
張全龍開著厲元朗的捷達王,一名警察從警車裡抽了些汽油給奔馳車加上,然後他駕駛奔馳,厲元朗則開邁騰,一行四輛車離開老龍坑直奔峰前村。
時間太晚了,村主任就留厲元朗鄭海欣以及張全龍三人住在村委會。
那兩名警察則駕車離開返回井口鄉,反正沒多遠,十幾分鐘的路程,再說村委會也沒那麼多的床位。
村委會有值班室,村主任辦公室還有一張床。
村主任從家抱來新被褥讓三人用,厲元朗千恩萬謝,送走兩名警察,村主任和景全叔也各自回家休息。
危險解除,大家的情緒完全鬆懈下來,都感覺到疲乏勞累,估計這一覺非得睡到自然醒不可。
值班室倒是有兩張床,張全龍便對厲元朗說:“你去樓上陪一陪鄭海欣吧,她一個女人家的,又剛受到驚嚇,身體和情緒還不穩定。況且,一個女人住在陌生地方,難免會害怕……”
換做旁人,會對張全龍有想法的,畢竟男女有彆。
可是厲元朗卻沒多想,他知道張全龍是好意。
的確,若是把鄭海欣一個人放在那裡,他還真不放心。
“全龍,你也早點歇著吧,有事我們睡醒覺再聊。”
果然,當厲元朗敲開村主任辦公室的時候,鄭海欣把屋子裡的燈全部點亮,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兩眼望著窗外發呆。
“海欣,你還好吧?”厲元朗拽過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麵,關心的問道。
“我還好,這句話我也應該問你,我們同勉。”
她的情緒接近正常,厲元朗總算安下心來。
“太晚了,你休息吧,我在旁邊陪著你。”
鄭海欣沒說話,沉默就等於默許。
厲元朗用兩把椅子搭成一張簡易床,鋪上褥子準備躺下。
他累了也困了,躺在這裡隻想著給鄭海欣一絲安全感,並無其他想法。
“晚安。”鄭海欣本想說點什麼,可一想還是算了,和衣而臥。
“閉上燈吧。”她剛躺下,就告訴厲元朗。
“還是點上吧,我擔心你害怕。”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不怕黑。”
“啪嗒”一聲,厲元朗關掉開關,房間裡瞬時變暗,僅剩下窗外的月光鋪灑進來。
一陣沉默,沒人說話,隻有窗外瑟瑟秋風還有微微的呼吸聲。
厲元朗的手機已經有了信號,看了看沒有信息隻有一條未接來電的提示,是倪以正打的,估計沒啥大事,或許和文墨喝多昏倒有關。
又是一陣肅靜。
好半天,鄭海欣打破寂靜,像是自言自語,又或是講給厲元朗聽,“我小時候挺怕黑的,那時候我哥經常出差不回來,家裡就剩我一個人。每到晚上,我把門窗全都鎖上,燈全點上,然後自己抱著被子坐在床腳看著燈,一瞅就是一兩個小時,直到把自己看困了我才敢睡覺。”
“後來我覺得這樣做太累,就試著隻點我房間的一盞燈,所有燈全點既浪費又不管用。”
“你在聽嗎?”沒聽到厲元朗的反應,鄭海欣謹慎的問起來。
“我在聽,你說吧。”
“再後來,我就試著把房間的燈換成台燈,後來台燈換成蠟燭,最後我什麼亮都不用點了,一到天黑就能自己睡個安穩覺了。”
鄭海欣說的歡快,厲元朗聽著卻是無比心酸。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那是迫不得已,誰不想在父母的嗬護下成長,快樂享受童年樂趣。
“你那時候多大?”厲元朗問道。
“九歲吧,可能還不到九歲。”
鄭海洋比鄭海欣大十幾歲,父母因意外去世之後,她的哥哥既當爹又當媽,還要上班還要照顧她,挺不容易的。
所以,他們兄妹倆的感情非常好,更多的時候,在鄭海欣的心目中,已經把鄭海洋當成了父親甚至母親。
鄭海欣的經曆,厲元朗深有同感。
他媽媽去世的早,他爸爸又以酒為伴。
童年時的他,過早的承擔起家的義務。
做飯洗衣做家務,很小的他都會了,是被逼會的。
不會做就要挨餓,就要享受老爸的責罰和打罵。
有了這樣的經曆,才能成就今天的厲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