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立馬接聽起來,對方傳來一個標準男中音低沉動靜:“厲元朗同誌,我是省軍區政治秘書瞿波,首長今晚六點將在友田大酒店三樓會客廳接見你,請你一定準時到達。”
短短幾句話,卻透露出一條重要訊息,葉明天同意見厲元朗。他說不上興奮更談不上受寵若驚,表情平淡,心潮波瀾,不知道今晚上的見麵,葉明天對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刨除葉家和他們厲家的私人恩怨,更有恒士湛的問題摻在其中。恒士湛當初是抱定葉明天這條粗腿,可由於兒子恒勇雇凶殺死林木受到牽連,導致自己仕途一敗塗地,發配到省政協養老。據說恒士湛從此一蹶不振,突發病症住院,已經時日不多了。
偵破林木被殺案,厲元朗提供了重要線索武濤,從而加速案件的偵破速度,等於間接把恒勇送上斷頭台。恒家從此沒落,厲元朗在背後有相當大的推力。
僅此一點,讓葉明天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麵,估計他在心裡應該恨透了厲元朗。隻不過這一次,厲元朗求到他頭上,他答應見厲元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結果。厲元朗忐忑不安,拭目以待。
他拿著手機正在發愣之際,卻見吳紅麗急匆匆從飯館裡走出來,使了個眼色,二人坐進厲元朗的捷達王裡。
吳紅麗透露,就在厲元朗出去打電話的工夫,她偷聽到大強和剛子之間的對話,提到一條重要消息。剛子說,新建的彆墅裡,給隋豐年留了一套,還有縣裡的大領導也有份。他沒說大領導是誰,可吳紅麗分析,會不會是縣長榮自斌呢?有隋豐年的一份,自然也應該有榮自斌的。
“看來,隋豐年是和莫有根以及他的翱翔公司有扯不斷的乾係。”厲元朗親眼所見,隋豐年和莫有根接觸,關係親近熟絡,想必不一般。
隋豐年和莫有根關係密切本身就有問題,政府公務員與民企老板建立關係,很容易牽扯到利益和腐敗。一個想要利益最大化,另一個在輸送利益的同時,會得到大量的金錢財物,這就是腐敗滋生的溫床。
厲元朗之所以沒有從這方麵下手查處隋豐年,主要是沒有證據,況且他還不想馬上和榮自斌撕破臉。
不過讓胡喜德查郭四河,先動一動隋豐年周邊的人,看一看有沒有意外收獲,先打外圍戰,不失為一個新手段。
厲元朗交代吳紅麗,讓她留意臥龍山那邊的風聲,一旦有風吹草動及時和他溝通,之後便獨自驅車直奔允陽市。
西吳縣距離省城比較遠,需要四五個小時。厲元朗一刻不停歇,挑最近的路段顛簸了兩個多小時才拐上高速,頂多在服務區待了十來分鐘,然後馬不停蹄在傍晚五點多鐘到了允陽。
友田大廈是一座三十多層高的大樓,隸屬於省軍區下屬的後勤部。十層以下有餐飲、娛樂和住宿的酒店,十層以上是寫字樓,出租給大大小小公司作為辦公使用。
五點半的時候,上麵寫字樓的燈紛紛關掉,白領們匆匆下班回家。而樓下的友田大酒店的門廊那裡,食客們蜂擁而至,進進出出熱鬨非凡。
厲元朗找到車位停好車,走進友田大酒店。他一路風塵仆仆,先去大堂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洗掉灰塵和緩解疲憊,稍作打扮一下,一看時間差不多了,打聽到三樓會客廳位置,抬腿而來。
早在路上的時候,厲元朗就接到過葉文琪的打來的電話。演唱會結束,她才想起來告知厲元朗,她爸爸同意見他。
厲元朗不由得苦笑說:“你這消息來得夠快的,瞿波已經給我聯係了,我正在趕往允陽。”
“我忘記了嘛。”葉文琪滿不在乎的說:“光顧著看焦森了,告訴你是告訴晚了點,不過作為補償,我可以提前透露給你,見我爸需要注意的幾個事項。”
葉文琪滔滔不絕講起來,第一,葉明天不抽煙,更不喜歡抽煙的人,就是他讓你抽煙也不要抽。在他麵前犯了煙癮怎麼辦?倆字:忍著。
第二個,不要在葉明天麵前提到葉家如何如何,特彆是葉老爺子。葉明天雖然出生於這種家庭,可他不願意彆人提及這些,好像他做到今天位置,靠的是家庭關係,不是他本人的努力。
第三就是,葉明天畢竟是軍人,軍人特有的本質大大方方,直來直去。在他麵前說話不要拐彎抹角,有話直說。還有,葉明天喜好喝酒,酒量還挺大,喝酒時不要藏著掖著,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哪怕把自己喝醉了喝到了也無所謂。葉明天就喜歡這樣喝酒直爽的人,到時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厲元朗尋思,葉明天見他的地方在會客廳,應該沒有一起吃飯的意思。況且自己闌尾炎剛剛好轉,楊漢建議他三個月之內不要沾酒,估計第三條應該用不上。
厲元朗邊走邊尋思,很快走到三樓會客廳門口,看了看時間,距離六點還有幾分鐘,遲疑著要不要敲門的時候,忽然門把手轉動起來,繼而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