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鳴,你彆坐那麼遠,來,坐我身邊來,方便咱倆說話。”華誌毅招著手,示意常鳴坐在厲元朗的位子上,間接轟厲元朗坐在背靠門口的最末一位。
常鳴很驚訝,這個華誌毅太現實點了吧,知道沈知曉的爸爸是市長,常鳴的三叔是市委副書記,就拿他倆當個寶似的恭敬著,你就不知道厲元朗是市委書記未來女婿嗎?
常鳴起身剛要揭穿厲元朗的身份,卻被厲元朗抬手阻攔,一使眼色,厲元朗讓出座位,示意常鳴坐過來。
今晚上華誌毅就是大爺,咱們是孫子,把他哄樂嗬了,拿到修路資金才是大計。至於自己受點委屈無所謂,辦成事最要緊。
常鳴隻得抱歉的衝厲元朗點了一下頭,換過位置坐過來。華誌毅拍了拍大肚腩,笑著打哈哈:“知曉,常鳴,二位公子聯袂邀請我,我著實不敢當啊。”
沈知曉則說:“華局長,水明鄉這條路我兩年前曾經走過,實在爛得很,把我車子的底盤都磕出坑了,是應該好好修一修。市局這塊華局長最有發言權,能傾斜的就傾斜一點,水明鄉太窮了,拿不出這麼一大筆修路資金。”
常鳴也是頻頻點頭:“知曉說的沒錯,華局長,你看我們書記都來了,誠意十足,還請華局長幫忙給個方便。”
沈知曉和常鳴都說話了,厲元朗不能不有個態度。酒菜還沒上來,他不方便敬酒,便掏出利群敬煙。
華誌毅看了看厲元朗手中的利群,嘴角微微一撇,十分不屑根本沒接煙。掏出自己的軟中華,還拿出一個特製的水晶金邊煙嘴,把煙安上,常鳴給他點燃,深吸一口,輕蔑的著厲元朗,沒有說話。
把厲元朗鬨了個大紅臉,剛才來的路上想買一條好煙,結果怕耽擱時間趕不上華誌毅之前到地方,讓人家等著就不好了,所以便沒買。
顯然華誌毅從始至終沒把厲元朗當盤菜,連鹹菜都算不上。厲元朗十四塊錢的利群煙更加印證自己的判斷,一個鄉下乾部,還敢上他這裡要修路資金,要不是看在沈知曉和常鳴的麵子,他搭理都懶得搭理,提不起興趣。
厲元朗隻好坐下,訕訕的笑了笑,仍舊心平氣和的說:“華局,我們水明鄉底子薄,又剛剛經曆過換領導的風波,實在很困難。這一次鄉黨委決定修路,就是要徹底改變水明鄉落後的局麵,大力發展全鄉的山產品加工業……”
“行了行了。”華誌毅毫不客氣的打斷厲元朗的話,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來聽你作報告的,你們鄉困難,全市還有許多鄉鎮比你們還困難。市交通局的資金就那麼多,我照顧了你們,其他的肯定不答應。這件事其實也簡單,你們管縣裡要一些,再管老百姓攤派集資一些,不行就朝銀行貸款,終究能解決的。”
華誌毅的話等於直接否決了厲元朗要資金的想法,不過他看了看身邊這二位世子,他敢得罪厲元朗,卻不敢不賣這倆人的麵子,畢竟一個市長一個市委副書記,都是他的頂頭上司,一個管他的權章,一個管他的官帽子,真正的惹不起。
華誌毅對待厲元朗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轉過臉來看向沈知曉和常鳴,態度好許多,臉上掛著笑意說:“不過,既然你把知曉和常鳴請來,這個麵子我也得給。交通局再難也不能虧待你們,這樣吧,我今晚就做個主,給你們撥三十萬元修路資金,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這已經是儘全力了。”
三十萬?厲元朗不禁眉頭微微一鎖,這麼點?和兩百萬的預算比起來,還不夠塞牙縫的,根本不夠用。
沈知曉也是麵色一沉,不太滿意道:“華局長,三十萬太少了,修路預算是兩百萬,這點連六分之一都不到,你再想想辦法,追加一些。”
“是啊,華局長,我們厲書記見鄉親們窮,不打算向他們攤派集資,所以這次修路款還是希望你們交通局多支援支援。”常鳴幫腔道。
“什麼?”華誌毅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直視著厲元朗,以質問的語氣說:“你們鄉裡都窮成那樣了,還裝菩薩心腸。路修好了,老百姓是直接受益者,收他們的錢理所應當,你這麼做,往自己臉上貼金,鬨個好名聲,卻讓我們交通局為你個人行為買單,你的小算盤打的倒是劈裡啪啦直響,賣人情都讓你給占儘了。”
這話說的就帶有諷刺意味了,連沈知曉都看不下去。這個華誌毅,什麼水平,訓人挖苦人,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市長麼!
常鳴更是老大的不願意,厲元朗好歹是鄉委書記,你一個市交通局長又不是頂頭上司,憑什麼說話這麼狠毒,你的那張嘴是裝著屎來的嗎。
厲元朗一直壓製住火氣,可是這個華誌毅欺人太甚,左三番右五次的蹬鼻子上臉,要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
他原本笑嗬嗬的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義正辭嚴的對華誌毅說道:“華局,你的話我不敢苟同,修路是造福於民的好事情,怎麼還能給老百姓增加負擔呢?水明鄉窮,老百姓同樣不富裕,說實話,收他們的錢,我不忍心更下不去手。況且這樣容易引起眾怒,得不償失。華局,你們交通局掌握全市修路資金不假,在使用和審批上有著絕對權力,但是你們的權力是老百姓給的,要有一顆感恩的心回饋給老百姓。而不是用拍腦袋的決定,讓老百姓吃苦遭罪,妄加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