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葉含照例在出實驗室後看到了何澤遠發來的消息。
對方說是在停車場等他。
等到他到停車場的時候,一眼就可以看到站在車邊的人。
何澤遠一看到他就笑,打開車門後往他手上遞了個盒子。
盒子裏邊有香甜味道傳出。
何澤遠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今天剛學的新的小蛋糕,你試試。”
葉含很給麵子地試了。
何澤遠問他:“好吃嗎?”
葉含點頭。
何澤遠笑了下。
等路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說:“過幾天我要去d市一趟,去簽個電影合同。”
他說這是他最後一部電影。
葉含抬眼。
何澤遠說:“也該讓老爺子休息了。”
他提起這件事的重點也不在這,在於之後囑咐了一大串的留守教授注意事項。
關於什麽時候該吃什麽藥,最晚在什麽時間門前睡覺,葷素搭配不挑食的重要性,還有其他的一大堆。
怕葉含記不住,他寫了便簽發給他,從頭看到尾,十足清晰。
葉含垂眼看手機,沒說話,像是沒想到他居然不怕麻煩這麽一條條列下來。
“我不會覺得麻煩,”何澤遠側眼看了下身邊人,之後移回視線,說,“我挺喜歡這種生活。”
車內先是安靜了一會兒,之後葉含應了聲,淺色瞳孔對上不斷亮起又不斷褪去的路燈,最後掩藏在了眼皮和睫毛下。
回到家,葉含最先洗了個澡,原本想去書房,後來在書房門口站了會兒,最後還是拿上筆記本去了客廳。
早在之前照片裏的外來異常數據已經清除,很輕易地就導出了六位數密碼,筆記本裏的加密文件夾已經可以打開。
但是他沒打開,文件夾到現在還是就這樣藏在電腦裏。
手指慢慢摩挲著鍵盤,葉含最後垂眼摘下眼鏡,沒有敲下數字。
幾天之後,何澤遠果然走了,走得很早,在遞過早飯之後就趕去機場。
早中晚飯從之前的酒店變成了老宅裏的廚師準備,路柄成了每天定時提醒吃飯休息的人。
再之後,葉含是從學生嘴裏知道何澤遠簽下了新電影。
最近何澤遠大概是忙,大部分時候都是抽空發消息,通常是照例詢問“吃了嗎”“睡了嗎”,沒有多提起其他,另外一個一向走在網絡一線的路柄最近同樣忙得暈頭轉向,消息暫時滯後。
何澤遠在簽完合同後就趕了回來,回來後過了幾天就進組。
電影全程在a市的巷子胡同裏拍攝,不用在各地跑,倒還方便。
光禿的樹梢上冒出新芽,嫩綠色,和草地上新冒出的野草一樣,嬌嫩又肆意瘋長,幾次雨過後已經長滿了樹枝,入眼就是透亮的綠。
辦公室外的樹就是這樣,和陽光一起照進室內的時候,把米白牆麵都映成一片綠色。
明亮辦公室裏沒人,裏邊的人已經去了教室。
站在講台上的人頭發已經又變長,略長碎發遮住眉眼,風吹起的時候還能夠依稀看到照在眼底的光。
下課的時候,在學生過來之前,葉含側眼看到門外的人影。
站在門口的人微抬鴨舌帽。
他走下講台。
何澤遠站在門口,微揚了下手裏提著的粉色小盒子。
葉含走近,抬眼。
何澤遠自從進組後白天幾乎很少出現在學校,他們見麵也多半是在晚上,在他有夜戲的時候更是直接晚上也見不到,這次突然出現在學校算得上稀奇。
戴帽子的人笑說:“今天道具組要布置明天要用的場地,放半天假。”
他把手裏的盒子遞過,說:“助理推薦的烤小餅乾,我嚐了塊,還挺好吃。”
很涼快的四月天,他像是跑了會兒,渾身冒熱氣,大概是因為喉嚨乾,聲音也有些啞,但眼睛裏帶著滿滿笑意。
葉含抬眼,看著他眼睛看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也像是純然地在走神。
直到過了會,他開口,問:“你想……”
何澤遠湊過來:“什麽?”
葉含側頭看向講台上的保溫杯,問:“你想喝水嗎?”
何澤遠快速點頭。
葉含於是回教室拿了保溫杯。
教室裏的學生都夠過頭來看,努力往前排擠,眼睛好像都亮了起來。
跟著上了這麽久的課,他們最大的樂趣大概就是偶爾看到有人送小零食送咖啡,然後猜送的人會不會被拒絕。
結果毫不例外,他們仍然樂此不疲。
但是這次好像不一樣。
等到他們終於看著自己老師回來的時候,發現對方手上已經多了個粉色盒子。
何澤遠放半天假,但是也忙,灌了兩口茶水後趕著離開,葉含就提著保溫杯回來,回來後就看到學生齊刷刷的視線。
把餅乾盒子放桌上的手一頓,葉含略微思考,之後遲疑問:
“想吃嗎?”
學生們點頭。
小餅乾獲得了學生們的一致點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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