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停不下來,無法控製自己的大腦。
這種感覺令他恥辱,非常想要殺死她,以絕後患。
然而,他卻連掐住她的脖頸都做不到。
沈澹月恥辱、憤怒又害怕。
他閉上眼睛,害怕有一天連唇齒都不再受控,說出她想聽的話,然後永遠屈服於她。
甚至於連**都屈服於她。
——她不需要拯救,而他又擁有強烈的拯救欲。
他不想看到,有一天連拯救欲都對她低頭。
不過,有一個東西已經對她低頭了。
沈澹月睜開眼,冷冷地看著黑霧無聲地纏繞著她。
儘管黑霧沒有形狀,也沒有麵目,但“他”纏繞她的樣子,既不像鬼魂,也不像霧氣,而是像一條流著口涎的瘋狗。
他永遠也不可能變得這麽可憎,光是看一眼,都覺得眼睛刺痛。
太低賤,太惡心了。
沈澹月覺得自己徹底冷靜了下來,頭腦也開始正常運轉。他低聲咳嗽了一下,甚至連喉嚨也不再嘶啞。
很好,他可以從容不迫地回答這個問題了。
“我……”他開口,聲音緩慢且平靜,“也喜歡你。”
這句話說完,沈澹月的頭腦更加冷靜了,前所未有的冷靜清醒,甚至開始認為之前的自己愚蠢又可笑。
不過是一句告白,有什麽說不出口的。
他甚至做好了說第二遍的準備——她那麽迫切地向他索要告白,肯定會懇求他再說一遍。
誰知,明琅久久沒有反應。
她眉毛蹙得很緊,一臉鬱悶,注意力明顯不在他的身上。
這麽重要的時刻,她就不能專心一些嗎?
沈澹月頓了頓,手往上移,用兩根手指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提醒:“明琅。”
明琅苦惱地說:“我……”
——她被他的告白震撼到了。
這一想法剛從他的腦海中閃過,他的心底還未燃起喜悅的、炙熱的火花,就聽見明琅苦惱地繼續說道:
“真的是鬼嗎?我怎麽感覺不像……你能幫我看看到底是什麽嗎?”
喜悅被冷水潑滅,沈澹月看向明琅的眼神冷得駭人,簡直想掐死她:“我怎麽幫你看?”
明琅轉過身,直接撩起自己的衣擺,露出光-裸的後背。
她是真的苦惱:“太像蟲子在爬了……我不敢伸手去摸,你幫我看看,到底有沒有蟲子。”
她後退一步,朝他靠近了一些。
不知是否少了一層遮擋的緣故,沈澹月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神情微僵,耳根刺灼:“我看不到。”
其實看得到。
她比他想象的更瘦,也更加有肌肉,線條流暢而健美——健康而美麗。
那是一種充斥著勃然生機的美麗,像植物一樣筋脈分明,像動物一樣靈巧矯健。
尤其是健康。
她太健康了,不僅心理健康,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也生長得格外健康,肩胛骨平整而光滑,皮肉緊實,中間隱約有一道漂亮的凹溝。
她的健康之美,比黑霧可憎的模樣,更加讓他難以直視。
“手機不是有手電筒功能嗎!”明琅壓低聲音,“你再不幫我看,我就把蟲子蹭你身上了!”
“蹭”這個字,令他浮想聯翩。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沈澹月神情更僵了,喉嚨燃燒一般,有一種令人不安的灼痛。
他極力平靜地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視線移到別處,同時上下晃動光線,假裝在仔細檢查:“沒有。”
“沒有嗎?”明琅很疑惑,“為什麽我還是覺得很癢?”
因為黑霧。
沈澹月知道自己應該命令那個臟東西離開她,至少讓“他”不再騷擾她。
然而,這一刻,他們微妙地達成了某種合作,短暫地成為了共謀犯。
他鬼使神差地幫那個東西掩蓋了罪行:
“我說了,我隻能保證,你不會被‘他’侵襲,並不能保證‘他’不會觸-摸你。”
明琅轉過身,扯下衣擺,痛苦地說:“可是真的好難受,就沒有一種針對這玩意兒的止癢藥嗎?”
當然有。
沈澹月垂下銀白色的睫毛。
他可以讓那個臟東西消失,但要收取一點小小的代價。
這麽想著,他的胸口又開始悶痛起來。
可能是興奮,可能是激動,也可能是無形的心臟在跳動。
——更可能是一種警告,警告他不要靠近她。
靠近即失控。
她比死亡還要危險。
黑暗中,他卻看向她的眼睛,一動不動:“你抱我一下試試。”
“嗯?”
沈澹月聲音低沉而溫柔,幾乎是在哄她:“抱我試試。”
明琅遲疑著,走向他,伸手緩緩環住他的腰。
隻是一個擁抱,非常平常的擁抱。
她並不柔軟,沒有明顯的曲線,再加上肌肉緊實,抱上去甚至有些硌人,如同一座永不會被風蝕的石雕,不會像陳詞濫調裏的女人一樣化作水流淌。
沈澹月卻從黑霧的視角,看到自己下顎線緊繃,弧度鋒利,喉結不停滾動著,冷峻的臉上泛著一種古怪的潮紅。
表情幾近饜足。
醜陋、卑賤的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