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姣含糊道:“……就是一種病。”
他低下頭,又在她的頸窩處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因為整張臉都貼在她的皮膚上,低沉冷冽的聲音有些發悶:“皮膚,為什麽會饑渴?”
周姣很想給他一麵鏡子,誠懇地說,您自個兒照照就知道為什麽了。
她隻能繼續含糊道:“人類的身體比較脆弱,容易得各種各樣的怪病……我見過一個人,他喝了工廠的廢水以後,半夜身上會冒綠光……”
自從他不想殺死她以後,都不敢對她太過用力,上次他用觸足纏住她的腰隻用了千分之一的力量,她的麵色就白得像要死去一般。
想到別的東西也能使她的麵色那麽蒼白,他的神情再次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他為什麽要在乎一個這麽脆弱的生物?
她連他千分之一的力量都扛不住,更別說一千度以上的高溫合金,子彈剛打入她的身體,還未釋放出超低溫液體——不,她連高溫都不會感受到,就會因過強的衝擊力而瞬間死亡。
他要這麽廢物的生物來乾什麽,當從屬嗎?
江漣頓了一下,心想,原來他心口發麻,是因為想讓她當他的從屬?
他活了那麽多年,從未有過從屬,這個人類渺小、脆弱、短壽,連百米左右的水壓都無法承受。
周姣見他沒再提出奇奇怪怪的問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她不相信公司,不可能僅憑公司的一麵之詞,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到公司手上。
反正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她打算繼續調查“生物科技什麽時候倒閉”的身份,最好能揪出他身後的組織,形成一個三方狗咬狗的局麵。
要是運氣好的話,她或許能從這個局麵中全身而退,攜款逃跑;要是運氣不好的話……周姣眯起眼睫毛,冷冷望向遠方,她說什麽也要拉一方墊背。
就在這時,周姣後背突然一冷——她難以形容那一刻具體感受到了什麽,但是本能警鈴大作告訴她危險!快逃!
隻能說多虧了在特殊局的工作經驗,千鈞一發之際周姣猛地一側身,出手如電扣住了江漣的觸足。
觸足的頂部有一根長長的螯針,鋒利尖銳,閃爍著森寒的冷光。
這狗東西不知為什麽又對她起了殺心!
周姣抓著他的觸足,太陽穴突突直跳:“您這是……什麽意思?”
江漣在心中冷漠地評判,警覺性也不夠,螯針快要刺進後腦勺了才反應過來。
江漣看著她,目光如冰如刃,眉眼間壓抑著煩躁的戾氣。
他不喜歡她的脆弱和低警覺性。
“……”周姣在他冰冷的注視下,滿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
江漣冷冰冰盯著她看了半天,緩緩開口:
“你要是能在三天內,逃脫我的追捕,我就允許你活下去。要是逃脫不了,我會親手結果了你。”
如果連他刻意放水的追捕都逃脫不了,死在他的手上,總比死在別的臟東西手上好。
周姣:“……………………”
不是,我招你惹你了???
周姣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還剩下一個星期,她不太想跟他玩這種無聊的大逃殺遊戲。
她勉強露出一個溫和禮貌的笑容,想請教他到底在搞什麽飛機。
江漣卻打斷她,冷漠吐出一句話:
“跑,別讓我說第二遍。”
……臥槽你大爺!
周姣隻能一咬牙,轉身就跑!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點猶豫,不知道是選公司還是江漣的話,現在是一點猶豫也沒有了!
的確,公司非常壞,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肮臟的東西⑴,但公司的人好歹都是活人,具有人類的思維,能像人類一樣溝通,江漣特麽的是完全不能溝通啊!
上一秒鍾,他還將臉龐埋在她的頸窩裏,像吸貓一樣癡迷地嗅聞她,下一秒鍾就冷下臉,要跟她玩大逃殺的遊戲。
……就憑他那恐怖的嗅覺,她在攝像頭另一端都能被他聞到,她怎麽可能逃得過他的追捕?
周姣真想放把火,點燃垃圾堆裏的沼氣,跟他同歸於儘算了。
想是這麽想,她卻隻能悶頭往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