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111(二更+感謝還會長的帽子架的深水魚……(2 / 2)

“我們此番是從白道口過的陰山,給這鮮卑一番打擊,我有意在回返並州向洛陽上奏的時候,在白道川臨近山口之處建立一座新城,新城以北就是陰山,新城以南便是雲中郡的軍屯田之所。”

喬琰頓了頓,感覺手腳都已經在手中的熱湯、麵前的火堆作用下徹底回暖而舒張了過來,這才繼續說道:“此城一立,意在警告這些鮮卑人,縱然我們此番不可能將他們儘數斬殺,他們也休想從那塞外走白道口來我並州境內。”

“你又恰好是擊殺扶羅韓的猛將,若是由你鎮守此處,對這些鮮卑人來說更有一番警示的作用。讓這陰山以北有這樣的傳說,有你五原呂奉先為雲中都尉,一夫當白道關,縱有胡騎千人也休想踏足並州領土。你看可好?”

呂布早聽得兩眼放光了。

喬侯真是——真是太懂他想要什麽了!

明公啊!

他呂奉先隨同並州牧一道兵出白道口,斬殺了鮮卑之中的大人物,也被委任為這白道口的鎮守者,聽來簡直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

更不必說,那白道川若是變成了軍屯田之所,一來他手底下統領的兵馬不會太少,二來這白道川水路密布,確實是種植的好地方,他若能種植出個成果來,還能有另外的一份功勞。

他心中越想越覺得這就是最適合他的位置,尤其是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震懾說辭,更是切中了他的心思。

他當即朗聲回道:“呂布願意!”

“那好,我希望之後你在往鮮卑單於王庭的進攻中還能拿出今日這樣的氣勢,能做到嗎?”

能做到嗎?

若是在喬琰說出這個對他的安排之前,呂布說不定還真覺得,反正他的斬首功勞已經到手,那麽就算在接下來的進軍中稍微收斂一些打,大概也沒什麽要緊的,可有了喬琰這話,他如何能不儘心竭力?

想想他可是要以一人的名聲威懾白道口無胡虜膽敢通行的,自然要拿出那龍城飛將的勇武!

這一次他開口的聲音更是比方才那句回答還要響亮,“能!”

怎麽不能!

他的方天畫戟還等著斬儘鮮卑頭顱呢!

不過他這麽一句就差沒讓整個營地都聽見的聲音,成功讓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呂布對此倒是沒什麽所謂的,反正他也一向喜歡讓人關注,就像他會格外羨慕喬琰載著匈奴頭顱打馬過五原郡的情況一樣。

但看得人太多了,他也不免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他擺了擺手:“看什麽看,喬侯問我能不能把那魁頭單於也一並砍了,我當然要說能了,要不你們都在這幾日休整裏把氣力給恢複過來,到時候跟我爭一爭!”

這話說得真是有夠欠的,喬琰把該說的話都給說完了,低頭喝口熱湯的動作都險些頓住了一瞬。

可呂布這等表現,對她來說卻沒有任何的壞處。

連已經先一步拿下了最為顯赫戰功的都是這般表現,其他人又如何能夠懈怠。

深諳話術和煽動技巧的喬琰隻要做好這個把控方向的人就行了。

至於現在越看越覺得她的表現不對勁的係統,就是這個合格的指南針。

對此喬琰是這樣回應的,“進擊鮮卑,保有並州子民安泰,難道不是為人臣子該當做到的嗎?”

【可這樣一來,真的有亂世爭霸的諸侯容得下你作為下屬嗎?】

“你見過漢武帝容不下衛青嗎?”喬琰當即反問道。

【可是衛青……他是個武將啊!】

但係統又認真端詳了一番喬琰的麵板,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在智力上多出來的一個1到底是一種示好還是一種嘲諷。

確實是有點像武將麵板的。

而它緊跟著又被喬琰一通科普,比如說光是雁門郡這一個地方,從漢末到隋朝建立之前削減了多少戶的人口,又被她瞎扯了一通塞上江南的美好願景,以至於它滿腦子暈乎乎,覺得還不如先當好一個指南針算了。

之所以先給自己卸任了鬨鍾的職責,還不是因為喬琰也覺得接連兩日的快馬奔襲,相當不利於她這個未成年人長身體,直接在確認營防和外圍的狀態和他們來前相差無幾後,決定倒頭睡個自然醒。

也正如她所猜測的那樣,因這賽音山所處的位置,周遭往陰山豁口處派遣出的哨騎不可能天明離開天晚回歸,而是以六日為一個巡防周期。

這些在兩日後傍晚回歸營寨的哨騎並未意識到,他們在此地的營地早就已經換了個主,直到行到近處才發覺,那用大胡子遮掩住麵容的崗哨根本不是他們的人。

可到了現在才發覺這個事實又哪裏還有什麽用?

早已經進行過換班的門崗士卒射出的箭正中這些哨騎,將他們了結在了此地。

喬琰聽著外邊的動靜,眼皮都沒動一下,而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麵前的地圖。

若是毫無停歇地直取王庭所在,是對生命的透支。

所以她接下來要改換一下策略。

越是在這種生產力不夠發達的古代,人對於河流的依托也就越是嚴重。

昔日檀石槐於彈汗山建立起王庭,乃是直接依托於大漢的水源。

檀石槐死,和連身死,鮮卑四分五裂又重新匯聚而成的部落,便朝著北方推進。

但這種推進不是一兩日的距離。

他們和休屠各胡這等匈奴支部的情況還不太一樣,因為他們的人數更加眾多,對資源的依賴也更重。

並州的穩定迫使他們要麽向東而去,就像軻比能所屬的那鮮卑支部所做的那樣,要麽就隻能朝著更北方的位置。

早年間的漠北匈奴王庭,依賴著鄂爾渾河的發源地杭愛山脈,這裏還有個別名叫做燕然,後來的柔然單於王庭也位於此地。

也有將營地駐紮在克魯倫河與土拉河交匯處的,這裏就是後來蒙古的首都烏拉巴托。

哪怕是距離賽音山最近的一處,也需要以先前日行三百裏的速度再走上六天。

兩日一夜的急行軍都已經讓她需要這樣回複元氣,更何況是六日?

即便是因為近年來的極寒氣候讓鮮卑建立大本營的位置不得不往南遷移了一些,充其量也隻是在此基礎上遷移了小半日的行程而已,為的是確保能獲得充足的水源。

便按照五日行軍來計算,這也不是一段很短的路程。

所以這隻能是一出在確保前列崗哨都被解決的情況下,緩緩朝前推進的過程。

她伸手在麵前的地圖上勾勒出了預設的軌跡,心中安定了不少。

又過了大半日,後方的輜重隊伍也進入了這賽音山達營地,她也越發有了發動下一步襲擊的底氣。

進軍!

在這道口令傳達下去的時候,新補充而來的物資已經裝入了騎兵的行囊。

不必再以一人兩騎的方式行軍,多餘的馬匹便讓給了這些往中轉站運送物資的後勤兵卒。

他們在此時轉為了尋常的作戰兵卒,接下來的任務是繼續清掃周圍的鮮卑崗哨。

也隨著他們正式接管這賽音山營地,喬琰領著呂布張遼張楊等一眾人繼續北上。

在改換的行軍方式下,這一次的行軍速度要比先前慢上了許多。

多虧這位已經喪命的匈奴大人物在自己的營地內留下了不少記載文書,讓喬琰非但可以借此大致判斷出他那兩位兄弟此時所處的位置,可保證不會撲個空,更可以知道他們在這王庭以南到底是以何種形式布置防守的。

因為喬琰接管了並州牧一職的緣故,他們今年冬天的確是意識到並州的漢人沒那麽好欺負,退守於漠北。

可在烏桓人於幽州冀州取得的戰果麵前,他們不免也形成了一種錯誤的認知。

漢人解決自己內部的麻煩尚且不夠,又如何會有這等膽魄深入草原腹地來找他們的麻煩?

故而他們隻是由步度根與扶羅韓二人每隔一月,由其中一人坐鎮賽音山,觀察是否有機會率兵攻入中原。

巧得很,現在還沒到換班的時候。

這也就意味著,喬琰不必擔心於會在半道上遇到從北方而來的鮮卑隊伍。

在這過於一馬平川的環境下,這種遭遇戰對於任何一方來說都是個突然。而喬琰這一方還難免存在水土不服的情況,並沒有那麽大的優勢。

最能減少己方損失的打法,自然是突襲上門給對方送個驚喜!

一個他們絕不會想到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