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073(二更+8w營養液加更) 樂平……(2 / 2)

既然這位樂平侯重新出來在並州地界走動,似是能給此地帶來足夠的利益,那麽這番河穀損失也未嚐不可以姑且放下。

他們說不定還能借助這個機會與這位樂平侯結交。

饒是麋竺明知喬琰此舉打的正是個虛虛實實的用意,也忽然油然而生了幾分緊迫感。

但王揚可不知道因為他恰到好處的前來找人,還在無形中幫了喬琰一個大忙。

他是當真有急事來找喬琰的。

“你今日早上……讓人送來的那個蜂窩煤,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王揚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實在是不能不對此在意到,一聽喬琰抵達的消息就跑來的地步。

自前漢以煤冶鐵開始,世家與外戚的手中便大多掌握有煤礦,尤其是而按照現在劃分省份在山西與河南的這一片。

晉陽王氏自然也不例外。

喬琰的樂平縣生活條件大為改善之後,於前兩年間沒少朝王氏采購煤餅,用作冬日取暖所需。

因著雙方往來頻頻,加之喬琰已經充分表現出了何為最為頂尖的潛力股,王揚自然不在意將煤餅的價格再降低一成。

當然,如今的煤餅還不叫做煤餅,還是叫做石墨塊。

王揚驟然收到喬琰送來的“蜂窩煤”還有些意外,可在燒灼之後,他便發覺了此物跟原本煤餅的區別。

雖然他當即意識到這或許正是煤餅之中的孔洞造成的效果,在將其中一份蜂窩煤碾碎後他也不難發現其中有木炭粉、黃泥、石灰等物,可他嚐試以這種方式重新混雜入原煤,也按照喬琰送來的蜂窩煤紮了孔洞後燒灼的時候,卻發覺此物跟喬琰送來的東西還有些距離。

這其中必然還有些別的東西,也是他憑借肉眼無法分辨出的東西!

若非要說起來的話,隻是按照這樣式製作出的蜂窩煤也能達到比先前更加高效的結果了,可在已經見過了更好的東西後,王揚又如何會舍得將就於粗陋版本的蜂窩煤。

一想到此物勢必連帶著帶來的高昂利益,他心中抓心撓肺的難受,哪裏還管得上失態找上門來是否有些掉價,更無形中成全了喬琰的幾個目的。

然而喬琰隻是在此時語氣淡淡地回道:“加了些特殊的東西而已。”

王揚一聽喬琰這語氣就覺不妙。

她話中並不算熱絡。

當然,這倒不是說她對此交易毫無興趣,若真是如此,她也大可不必將東西送到王揚的麵前,而應當說,此物顯然不像是她會隨便拿出來交換的東西。

但大家都在並州地界上,王氏又有煤炭在手,若真要做這蜂窩煤的生意,自然還是得找他們這等自己人,籌碼多寡也未嚐不能多談談,隻要有這個意願便好。

好在他隨即從喬琰這裏聽到的需求,並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意思。

雖然說她所需的特殊人手有些不易獲取,可這對於晉陽王氏來說尚有一做的機會。

王揚不由鬆了一口氣,當即離開前去籌備。

他卻並未注意到,喬琰目送他離去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抬了幾分,又隨即恢複了先前的從容神態,在轉頭間朝著遠處朝此地看過來的麋竺頷首致意。

她更是在得到這些客商暫時在晉陽城中安頓下來的消息後,並未猶豫地在第二日啟程趕回樂平縣整備人手。

一道隨行的還有郭嘉與麋竺。

前者自然是出於“訪友”的需求。

而後者,正如他在昨日找上門的時候乾脆利落坦言的那樣,他想同樂平做一做那釣竿的買賣。

當然,如若樂平還有其他東西可以與東海麋氏之間達成交易,也自然都可以談。

麋竺未嚐不知,自己先將信息給兜了底,對一個巨商世家出身的人來說,已是一個完全不應該犯的毛病。

按理來說他也大可以打著個要往樂平一遊的旗號。

可惜他一來沒有一個名叫戲誌才的好友,二來也被喬琰在另一頭放的個強力競爭對象給打亂了計劃。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向來如此。

東海麋氏固然家財萬貫,門客盈戶,也不能改變這是一支駐紮在徐州領地上的勢力這一事實。

他所能給喬琰提供的幫助無外乎就是錢而已,但在如今的時局下,錢顯然沒有當地勢力的支持來得有用。

他也直覺在樂平能讓他視為交易對象的,或許並不隻是一根特殊構造的魚竿而已。

然而此時騎行於馬上的喬琰卻在想著——

在這位東海巨富還未成為劉備錢袋的情況下,她也未嚐不能將他用一用。

她甚至還不必需要麋氏將妹妹給投資出去,簡直是個天下頭號良心的被投資對象。

何況對現在各項發展深受錢財限製的樂平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麽別的東西比錢財有用,她也必定會因此維持好跟對方之間的合作關係。

好得很呐!

不過說起來,她用來挑動王氏尋上門的東西也不是隨意選的。

即便沒有麋竺前來並州的情況,她也會想辦法和王氏這項展開合作的。

要說那蜂窩煤中到底是加了什麽東西,說特殊也不過是針對現在來說的,若放在現代並不是什麽難理解的,便是硝酸鹽這等助燃劑。

極為湊巧的是,如汾水這等河流下遊的土地,因汙穢排放的問題,大多呈現出一點硝土的狀態。

褚燕和趙雲領著人跟白波賊交手的時候,也順便按照喬琰的吩咐收集了一批回來,完全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後便以草木灰和硝土製作出了一批硝酸鹽,混入了蜂窩煤之中。

至於麋竺提到的魚竿,卻著實是個讓她有些意外的交易項目了。

她本也隻是想著讓麋竺越發確定樂平是個潛力股而已,卻沒想到他連交易之物都先鎖定了一樣。

戲誌才手中的釣竿和如今時代的魚竿確實是有些區別的,因為其上多了一個特殊的輪軸裝置。

正是這個在現代被稱為魚線輪,唐宋時期被稱為釣車的東西,得以讓魚竿上的線可以多拋出一段距離,通過輪軸的收線依然保證在魚上鉤之後還能被拉扯回來。

說起來喬琰會折騰出這東西來還是個意外。

誰讓戲誌才在此前喬琰不需外出的時候也難免空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虛空釣魚潁川好友的事業始終沒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以至於他沉迷上了實際的釣魚。

但這家夥不知道是個什麽空竿體質,日常操作就是釣魚半天,魚簍空空。

本著關心自家謀士心理健康的需求,喬琰想了想,憑借著自己此前對古畫上頻頻出現的釣車印象,將其複刻了出來。

她琢磨著,若是在岸邊釣不上魚,用這種能支撐長線釣魚的方式總是沒問題了。

因拋線對力量控製的需求,還能繼續順理成章地拖上戲誌才加入到樂平的鍛煉大業之中。

簡直再好也沒有了。

誰知道這東西何止是滿足了戲誌才的需求,居然還將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給釣了上來。

不過想來也對,魚線輪的一項重要應用正是海釣,而徐州臨海,以麋氏的商業頭腦,會將主意打到海域裏著實是一件順理成章之事。

但此物隻是個技術買斷的問題,隻要給麋竺一個成品,別管他能不能弄懂其中的原理,他隻要將其複刻出來卻不是什麽難事。

也得虧這位麋氏子弟,多少有些顧念到先前救命之恩的緣故,若是他稍微心黑皮厚一點,直接去將戲誌才的魚竿偷了就是,哪裏還要來找她談生意。

如此說來,她還得另想一個跟對方能長期展開,且能保持和樂平之間關係的買賣。

在這番思忖之中,她就難免有些忽略掉某位奇才。

但郭嘉對這種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又頗為自由的觀察環境,其實還挺滿意的。

更讓他滿意的是,從喬琰的表現來看,戲誌才明顯沒有將他的情況過多地說給喬琰聽,這樣說起來,這家夥在信中的種種說辭,可信程度也往上翻了翻。

那麽現在就讓他看看,樂平到底是何種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