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349(二更+55w營養液加更) 徐……(2 / 2)

其二便是對一些不適合於在徐、揚二州擔任高位官職,又在此番戰事中立下戰功的人做出安排。

比如說賈詡。

此番三線出戰,若無賈詡的居中統籌和消息傳達,進展絕沒有如此順利,可看看賈詡為何會身在此處,便發覺其中有些問題了……

“原本令文和先生以樂平書院師長的身份蒞臨指導,得算是個掩護,現在看起來倒是個不大方便的情況了。”喬琰看著麵前的賈詡開口說道。

眼下孫策已死,無論賈詡是否和孫堅之死有著過分密切的關聯,他都已少了一份性命威脅。

因此番立功洗刷了過往投敵的履曆得到升遷,在情理上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何況,徐州揚州新定,無論是揚州刺史張昭還是徐州刺史周瑜,其實都還不是能被喬琰充分信任的存在,還需要有一個人留在這裏作為監督,賈詡就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給他的位置低了,無法節製住周瑜和張昭,給他的位置高了,又容易招惹來非議。

賈詡搖了搖頭,“倒也未必很難。”

喬琰道:“文和先生既然已經有了想法,不如說來聽聽。”

“……”賈詡遲疑了一瞬,但想到他若真是要當個閒人,打從一開始就不應當接受帶著諸葛亮等人前往徐州的任務,君侯的種種舉動已讓他從歸心到安心,便果斷地回道:“請君侯向朝廷上奏,舉薦我為——”

“青州刺史。”

喬琰訝然於這個答案了一瞬,又忽然拊掌一拍,“文和先生,論起老辣,果然還是得看您的。”

青州刺史!

青州根本還沒在他們的手中,何來青州刺史的官職?

所以從理論上來說,賈詡是沒有實權在手的,這很符合暫時不給賈詡以高位的利益訴求。

但一旦有奪取青州的戰略目標,賈詡隨時可以聯合徐州、揚州甚至是幽州發起聯合會戰,是有一定權柄在手的。

以賈詡的眼力和本事,喬琰毫不懷疑,這個官職在他的手中還能玩出別的花樣來。

這簡直是個為他量身定做的官職。

“我會一力促成此事,絕不讓任何人影響到這個官職的落成。”連賈詡這種鹹魚都難得在他們越發高漲的氣勢中被帶動了起來,喬琰這個做領頭人的又怎能令他失望。

無論是賈詡曾經所做之事,還是他身為涼州人的身份,都絕不會是這個官職落成路上的障礙!

“此外還有個人的官職,想請文和先生幫忙參謀一二。”喬琰頓了頓,開口道:“龐士元。”

龐統在此戰之中的作用毋庸置疑,從沛國勸投、說降魯肅,到擒獲陳登,完成對徐州最後一路兵馬的圍剿,都表現得極其精彩。

按說臥龍鳳雛並稱,既然諸葛亮現在擔任著幽州的治中從事的位置,龐統也該當對應一個徐州的治中從事才對。

但徐州刺史是周瑜啊……

曆史上的龐統也曾經是周瑜的下屬,現在把周瑜魯肅和龐統這三個家夥湊在一起,喬琰怎麽看怎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她這種糾結的表情在賈詡看來可不像是麵對真正意義上難題的遲疑,而像是有幾分孩子氣的較勁。

大概也就是徐、揚二州的戰局平定之時,才能讓她有思考這等奇奇怪怪事情的時間。

賈詡道:“我不知道君侯此刻到底在存有何種顧慮,在其位謀其職這個道理,不需要君侯說,龐士元自己也是明白的,無論君侯給他做出了哪個位置的安排,他都會竭力去做好的。”

在這片競爭出頭的大環境之下,龐統這種不服輸的性格會推動著他力爭上遊的。

喬琰接話道:“看來文和先生對他還是很看好的,那我便還是按照先前考慮的治中從事來舉薦了。”

“君侯這話說得不太對,”賈詡回道,“應該說是您對士元看好,這才讓他隨同這批樂平書院的學子一道前來揚州,而非是我對他有什麽另眼相待。非要說的話,我倒是還想問君侯一句,能得我另眼相待的那二位,您打算安排什麽職務?”

這也正是喬琰在思索之事,那便是喬嵐和喬亭的官職。

張飛之死雖不是此戰的必然結果,但既然能達成,無疑是讓這兩姐妹在世人麵前剛以自己姓名出場,便帶上了為父報仇的孝義之名。

這就如同喬琰在黃巾之亂中為自己造勢的舉動一般,有了個絕佳的起點。

喬嵐將關平拒於淮陰城外,又恰到好處地燒毀了劉備的渡河船隻,喬亭在周瑜軍中也沉穩若定,阻攔關平外成功提醒了陳武的回軍,再加上二人對於周瑜的勸阻退兵,怎麽算都是個大功勞!

喬琰一向不吝於給自己人爭取福利,自然不能隻是讓她們將名字寫在樂平喬氏的族譜上而已。

不過,她們二人所學的東西,更偏向於速成的情報業務技術,若是現在讓她們去擔任什麽郡縣長官之類的職務,對她們有害無利。

喬琰思忖了一番,開口說道:“我有個想法,想請文和先生參謀一二。”

見喬琰說得如此鄭重其事,賈詡也不由來了興趣,“君侯但說無妨。”

“我想讓她二人回返長安後,在廷尉司尋一奏讞掾或者奏曹掾的官職。律令、刑獄、禮儀、度量均出廷尉司,其間消息往來尤多,正可令她二人從中研讀長進。”

“她二人一者長於大局,二者長於謀劃,又在文和、文優先生的教導下,對細枝末節的分析有獨到之處,廷尉司中的訴訟斷獄案例裏,也能令她們大有收獲。您看如何?”

“君侯啊,”賈詡意味深長地一笑,“您可不隻是要給她們選擇一個合適的進學環境啊。”

這是要將桓靈二帝時期多由酷吏掌握的廷尉,捏在自己的手裏!

立法的權柄已經讓出去給製定五刑的那幾位了,執法的權柄的確還需要自己人。

情報與刑律的結合,更不會是一場簡單的變革!

可在當下會意識到這種悄無聲息改變的,或許隻有知曉喬琰圖謀的幾人。

對於絕大多數的人而言,喬琰沒有趁機為喬嵐喬亭索求更高的位置,其實是並不貪戀權勢的表現。

但事實到底如何,卻要留待往後來看了。

賈詡又如何會反對此事呢?

能將這樣的內幕透露給他,已是絕對心腹的待遇了,他也勢必會將這個青州刺史的位置給做到最好。

在這番交談後,喬琰便啟程折返了揚州,與她隨行之人還有周瑜。

這一趟回去,一來是為孫策的葬禮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二來也是為了將吳郡四姓打包丟去夷洲。

荊州的船隻在喬琰看來還是不太能扛得住風浪,為了確保在這趟海運中不會出現什麽船毀人亡的情況,她還專門讓一度前往遼東的船隻回航走一趟,可算是為他們還能重回故土做了充分的準備。

但大概對吳郡四姓的子弟來說,都即將被流放到跟蠻夷之地無異的夷洲去了,這種所謂的安全措施根本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感動情緒,隻會覺得他們簡直像是揚州地界上最大的笑話。

就算是大有可能得到那個夷洲太守官職,作為其中領頭人的顧雍,也不會覺得這是喬琰對他的優待。

可形式比人強這個道理他們不會不明白。

他們有什麽資格跟喬琰對抗呢?

如果說,還有徐州那頭南北對峙的交戰拖住了喬琰的腳步,或許他們還可以在揚州這邊施壓,迫使她不得不將他們給釋放出來。

可在她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引爆了徐州全麵開戰,又以天羅地網將劉備擊敗後擒獲的情況下,他們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隻要她能令人阻截住袁紹和曹操奪回徐州的攻勢,她便可以憑借著徐州這個屏障,在揚州地界上進行隨意的經營,就如同孫策之前所做的那樣。

甚至因其已在涼州等地有了足夠的經驗,在抽絲剝繭對付各方勢力的掣肘上更為駕輕就熟。

這個流放的消息隨同徐州大勝先於喬琰一步抵達了吳縣的監牢之中,一時之間此地便隻剩下了一片死寂。

但喬琰大概是不會顧忌於他們心情的,她此刻正在與周瑜一道登上跨越長江的船。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那場作為誘餌的陷阱中心力交瘁,也或許是因為接受孫策之死和接受某些立場對周瑜來說有過抉擇煎熬,比起當年喬琰在長安城中和他見麵的那次,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周瑜並未忽略掉喬琰對他的打量,他攏了攏被早春的冷風吹動的衣袖,回道:“大司馬請放心,徐州刺史絕不會是一個病秧子,等操持完伯符的喪事,我會儘快投入到徐州的政務中。”

事實上若不是喬琰為了定周瑜的心,他連回返揚州這個舉動都不該有。

此刻徐州之變的消息必定已經傳到了鄴城,以徐州這等難以嚴守之地,勢必會麵對袁紹的進攻。

不過眼下還有賈詡、龐統和魯肅等謀士,外加那一群武將身在徐州,暫時掀不起風浪,還是讓周瑜親自回揚州走一趟才是。

對於喬琰的這份特許,周瑜心中有數。

可當他望著被風吹動的江麵之際,依然有種悵然若失之感。

喬琰敢如此放心地讓他回返揚州,去見一見孫策的其餘部將以及為其操持葬禮的吳夫人,便已足夠說明,她或許在孫策之死中扮演了一個推手的作用,卻絕非是決定了這個結局的凶手。

孫策將揚州交托給她,也是在深思熟慮之下做出的抉擇。

無論是出於對廬江周氏前途的考慮,是對先主公遺願的繼承,還是對時局的評判,他都應當順著這條給他劃定的徐州刺史之路走下去,不當還有任何一點猶豫的情緒。

或許唯一遺憾的,便隻剩下孫策未能善終了。

可就像劉備也在這徐州交戰中痛失臂膀助力的張飛一般,這世上本沒有那麽多可以兩全的事情。

在這船隻啟航南下渡江的時候,他又見喬琰扶欄而望,似有所指地說道:“公瑾,你看——”

“百川總會歸入江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