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344(一更) 中路交手(2 / 2)

這是有驚無喜!

若真是魯肅被交換回來了,還說動了臧霸徹底為劉備所用,這件事絕不應該瞞著他們這些人,起碼,魯肅回返是該當和徐州人知會一聲的事情才對!

那麽現在,他到底是敵是友,已不好說了。

但還沒等他來得及將這個警戒的預判給喊出口,他就已覺自己的心口一痛,被人自後方捅了一刀。

淮浦城頭的其他守軍在發覺有異前同樣來不及應對了。

關平撤離此地南下支援之前,隻留下了百餘精兵在此,根本無法應對這等突如其來的發難。

守城的士兵很快被替換成了臧霸的泰山兵。

隨後他們便從府庫中取出了備用的兵甲,將己方的隊伍完成了又一輪的武裝,在預留下了臧霸的下屬尹禮和五百兵卒守城後,其餘的兵卒緊跟著南下而去。

與此同時,身在射陽的賈詡一麵收到了劉備張飛等人來襲的消息,一麵收到了揚州那邊援軍到來的信報。

揚州那邊來的人是誰並不要緊,總之……

“合圍之勢已成,身在局中之人要如何脫身呢?”

賈詡看著北麵,臉上浮現出了一縷微妙的笑容。

現在,便看這雙麵的黃雀在後,到底能起到何種效果了。

可此刻的劉備軍隊並不能站在徐州的上空看到這樣的一片隊伍銜尾,緊隨而來的景象。

他們不知道在馳援淮陰的關平隊伍後頭還追著魯肅和臧霸的這一支隊伍,不知道在另一頭的射陽,韓當蔣欽文聘等人在和賈詡的短暫接頭後幾乎沒有在此地停留,便徑直北上而來,不用半日就能遇上他們的隊伍。

將他們的視線隻放在淮陰到射陽之間的百裏地內看,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周瑜的軍隊即將在這片平原上迎來他們的夾擊。

張飛已摩拳擦掌地將他最為精銳的騎兵都轉到了後軍,也就是調轉方向後的前軍,擺出了一副將要大乾一場的姿態。

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讓周瑜這小子給跑了,那他就真是要丟臉丟大了!

在劉備那頭的前軍抵達潮河界限,行將進入射陽城的警戒範圍的那一刻,張飛收到了發兵的信息。

行動如長龍的隊伍要完成徹底的轉向確實不易,可在已先將遇河減速的消息知會下去後,這出回頭的指令並沒有那麽艱難。

張飛更是領著擅於騎射的兵卒連帶著此番隨軍的戰車當先衝了出去。

這出突然回頭的交戰若是用更準確的方式來說,不是兩軍對壘,而是一場有預謀的遭遇戰!

騎兵衝擊無疑是最有效的。

周瑜麵沉如水地看著從前方浮現起的煙塵。

在這一刻他已經來不及去想,在喬嵐喬亭的到訪勸說之中,他做出的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他也來不及去細想,對方刻意提及的孫策遺言托付,到底是否在暗示著他對於一些猜測不必也不能再去深究。

他必須先按照賈詡所安排的路走下去,以便順利地在平定徐州戰局後回返揚州,來得到他心中的那個答案。

而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迎接劉備軍隊衝陣所造成的打擊。

“你最好沒有說謊騙我。”周瑜看著前方忽然說出了一句話。

喬亭縱馬而行,麵對即將到來的亂軍,坦然回道:“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也該當相信,大司馬不會做出為禍江南的舉動。”

用這等驟然激化的交戰方式,在今年春耕之前結束徐州的戰事,對於身在徐州和揚州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即便在這種激烈的引爆中,處在中心作為這個誘餌的周瑜必定是最危險的,也是最不信任喬琰的,他們依然要促成這等局勢。

喬亭又道:“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喬琰準允了她們姐妹倆儘快從原本危險的情報傳遞和推波助瀾工作中退出,讓她們在學有一番本事後不必再擔心自己會成為被人用來聯姻的棋子,而是那天下風雲中的一處推手,這是“士為知己者死”中的知己者所為。

但現在還不是她死的時候!

她還得將自己的名字堂堂正正地落在樂平喬氏的宗祠族譜之上!

周瑜再未多問,示意下屬將這位特殊的說客安全保護起來,麵對來勢洶洶的張飛,做出了迎敵的號令。

對敵我的分辨耗費了他的不少心神,接受孫策身死的事實又讓他徒添了幾分疲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要在張飛的進攻中落入下風!

他此刻極力壓製著的心力交瘁也僅僅是他個人的表現而已,絕不是他的前軍所表現出的狀態。

他先前這個佯裝出的半是追擊半是退兵姿態,讓他將盾兵和弓箭手安排在行軍隊列之前,也絲毫沒有引發敵方的警覺,隻覺他這越看越是想要從徐州戰局中抽身而退的樣子。

當張飛所率領的騎兵和戰車在平坦的徐州土地上狂奔而來的那一刻,周瑜的眼中也已經徹底回複了平靜。

無論是他還是他所率領的隊伍都不必在此時去想,在孫策死後他們到底該當何去何從,隻需要——

擊敗他們的對手!

在兩軍交手的第一時間,張飛便已意識到了不對之處。

周瑜這邊的防守過於牢固了。

平原之上的箭雨沒了從城頭高處飛落而下的速度,卻依然有著高拋角度發射中的乾擾,以及從盾牌縫隙中直射而出的精準度。

對於本應當在一個照麵間先以衝車打亂敵方隊伍的張飛來說,這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更讓他深覺此刻局勢不太對的是,當他試圖將自己騎兵繞行側翼,切斷周瑜的行軍隊伍之時,對方進軍速度緩慢的優勢終於在此刻顯現了出來。

周瑜這一方的騎兵已經在他達成目標的前一刻,精準無誤地攔截在了他的前方,展開了激烈的搏殺。

即便後方陸續跟上的援軍,讓這片刻的阻擋很快變成了兩道洪流在此地交匯碰撞,也難以阻遏住一件事——

在這一刻,張飛心中生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周瑜的行軍緩慢,好像根本不是他在為了麵對孫策身死消息之中的抉擇兩難,而根本就是將自己當做了一個誘騙他們入套的陷阱!

他手中的長矛極快地甩開了身邊圍攏上來的騎兵,在這短兵相接的混戰中捕捉起了周瑜的所在,正見那神容清瘦的年輕將領正在有條不紊地將一支剛經曆了消耗戰的步兵調度回撤,又將手持長矛甲胄齊備的另外一支隊伍調度上來。

這些行動之中的士卒,讓這本應該相互穿插撕裂的隊伍中,漸漸地形成了一道界限分明的壁壘。

隨著一聲聲盾牌落地的聲響,這座由盾牌與長矛組成的壁壘像是在這此地瞬間完成了紮根。

紮根在這曠野之地。

張飛此刻退不得!

一旦調轉方向離開,恢複到還相距有一段距離的情況下,對麵已就位的弓箭手對他的殺傷勢必極高。

可他也進不得!

若能勢如破竹地將這些揚州兵給打亂陣腳,優勢必然在他這一方,但在這道壁壘形成的那一刻,他便已經落入了被動的局麵之中。

偏偏又在此時,周瑜朗聲高喝的聲音混雜在交戰頻頻的聲響裏也被張飛聽了個一清二楚。

“亂我軍心,離間聯盟者,正是這燕人張飛,誰與我取他首級獻與孫郎,我保他一個都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