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316(一更) 幽州在望(2 / 2)

不行,若再放任對方繼續發展下去,遲早要出現前漢為王莽所篡奪這樣的情況,偏偏在位的天子劉虞也沒有一個在能力上拿得出手的子嗣,王允就算是想要協助天子發展勢力,也覺得其中的局勢大為不妙。

說不定對關中來說,這樣的發展還比不上喬琰在位之時。

在這一刻,王允要比任何時候都後悔,當年的長安變故中為何會被李傕這樣輕易地將劉協給帶走了。

若是劉協還在,以對方的潛力和年齡優勢,他便是將這些發覺的不妙之處都給遮蓋下來,行沉潛隱忍之舉又有何妨?

但這世上並沒有如果一說。

王允在將這個調查結果告知於齊周後閉門陷入了沉思,思考著當喬琰在將巴蜀平定回返長安後,她攜此等大勝到來偏偏封無可封的情況下會做出何種舉動,卻渾然不知,喬琰想要帶回的根本不隻是一個勝果。

傅乾並不隻是要將書信送往長安。

在完成了這一出報信之後,他已打著要回返涼州駐紮戍守的名頭,從長安以北的高陵走秦直道北上。

這秦直道是劃分開的涼州並州二地,所以他並未回涼州去,而是轉道往東進入了並州地界,也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到並州州府,他當即聯係了戲誌才,自並州府庫調動存糧,隨同另外一條密令一道抵達了雲中郡,交到了呂布的手中。

“君侯真讓我出兵?”呂布目光發亮地站了起來。

天知道他等這個消息等了多久,還以為自己除了在運送鹽鹵和震懾塞外之外都沒什麽作用了,顯得他這個平北中郎將一點也不像是依靠著戰功上位的,反而看起來像是個閒職。

尤其是一想到後一輩中的英才人物層出不窮,也就更讓他生出了被取而代之的危機感。

今年初的時候,喬琰其實給他寫過一封信,提到呂令雎在武力值之外還有頭腦,呂布也得跟著努力。同時還提到了一句話,說的是要讓他做好準備,在今年可能就有出兵征戰的機會。

因旱災災情的緣故,呂布已經做好了計劃會出現變更的準備,反正他真到了手癢的時候還可以跟戲誌才申請,到漠北草原上去打一打不太聽步度根指令的鮮卑遊弋散部,還得和赤兔繼續磨合感情,以求在實際作戰中起到最佳的配合效果。

這麽說來,就算是將計劃再往後推遲一年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決定。

可顯然喬琰向來都是答應了下屬何事,就不會做出違約的。

既然答應了給呂布在今年出兵的機會,當然得讓他出去逞凶!

傅乾回道:“中郎將還是先將這道密令看全吧,君侯對您是做出了一些限製的。”

“限製有什麽好怕的,”呂布渾不在乎地說道,“就算是把我的一隻手捆著,我也照樣能夠取了那公孫小兒的首級。”

他一邊說著一邊拆開了喬琰給他的密令,然後就苦起了臉,“真要如此?我覺得父女協作圍獵公孫瓚,說出去也得算個美名。”

在這封密令上赫然寫著,由呂布帶著並州府庫之中的存糧,與身在居庸關的張遼會合,在七月的尾聲發兵征討公孫瓚。

如若不能成功將公孫瓚攔截在漁陽郡內,便由張遼繼續追擊,呂布即刻回師。

這趟回師並不是回返到張遼原本所在的上穀郡,而是前往和冀州鄰近且沒有山脈阻隔的涿郡境內,以防袁紹對於喬琰的幽州征伐舉動做出任何不利於戰局的攔截。

要說打公孫瓚不成轉而去打袁紹,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喬琰在信中專門說道,在呂布戍守於漁陽期間,不得越過拒馬河和白洋澱的範圍,換句話說,他甚至都不能出涿郡的邊界,甚至因拒馬河的位置,涿郡中的一部分會被移交給冀州。

“君侯說你是個成熟的將領了,要從中郎將變成將軍總得表現出穩重的一麵來,給後麵的將軍做好一個典範。”

傅乾和呂布是平級,此刻這話說出,呂布一點也沒懷疑這套說辭中是否有什麽誘騙於他之處,隻覺得這真是喬琰對自己的期許。

他梗著脖子忍下了這份可能要跟袁紹隔河相望還不許出兵的不快,又聽傅乾接著說道:“君侯也未必就是想要對呂將軍做出節製,一來呂將軍與赤兔配合堪稱天下武藝冠絕,若是陳兵於拒馬河北,冀州必定人心惶惶,生怕將軍揮兵南下。二來——”

“呂將軍為何要先預設,自己無法將公孫瓚擒獲在漁陽郡境內呢?”

這個“二來”的說法,張遼在和呂布會師於居庸關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我自駐守居庸關到如今,已經快有三年的時間了,公孫瓚遵照君侯當年所說之話,始終距離居庸關退避一射之地外,也一直覺得我們沒有出兵討伐的可能。”

張遼伸手朝著關外指去,呂布便瞧見了那支沒石白羽箭,正是喬琰當年在接應劉虞又來到居庸關後射出的。因風吹日曬的緣故,這支羽箭的尾端已經顯得有些殘破,卻依然像是一個地標留存在那裏。

呂布雖未親見喬琰將這支箭射出,但從張遼那“退避一射之地”的說辭中,他還是聽出了一種令人神懾的豪情。

張遼又道:“呂將軍,公孫瓚不知我等會在此刻發兵,還是你我聯手,為何不敢想一點,直接將人攔截在漁陽境內呢!”

他們的全力出手,也會讓公孫瓚更加對東麵包抄而來的敵人,不做任何的防備!

傅乾還未抵達長安的時候,馬超和嚴顏就已經朝著海陵而去了。

像是喬琰對馬超特意囑咐的那樣,劉表還在疑惑喬琰的部將為何會直接進入長江水道,就收到了來自馬超有些得意洋洋的宣稱,說的便是那益州易主、嚴禁劉表將其外傳之事。

可別說外傳了,劉表簡直恨不得自己沒有聽到這回事。

先前喬琰過分及時支援潁川的舉動,已經讓劉表覺出了危險,現在益州不聲不響地就出現了劉焉為劉璋所害,喬琰及時趕到將劉璋捉拿的情況,隨後就有益州的糧草大批地調度往徐州的方向。

等等,這其中真的沒有釣魚執法的可能嗎?

劉表一邊思忖著這個問題,一邊盯著自己那個更偏向於小兒子劉琮的繼妻蔡氏看了許久,直看到蔡氏以為自己臉上的妝容花了,也沒聽到劉表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隻從蔡瑁的口中得知,有一批從益州出發的船隊朝著徐州方向而去,似乎是徐州方向要有異動的表現。

但這涉及的又哪裏隻是徐州。

護送諸葛亮等人前往遼東的航船中最大的兩艘在羅盤與海航地圖的指引下,早在公孫度為他們所說降後就已經朝著徐州回返,此時就等在海陵那處造船廠之中。

馬超和嚴顏剛到,便將那批糧食中的一半送上了船,令其朝著遼東重新進發。

也幾乎就是在喬琰和呂布張遼等人約定的出兵時間前幾日,這兩艘滿載軍糧的大型戰船停在了幽州的遝氏港口。

呂令雎早守在此地了,也當即和甘寧一道將這批軍糧送到了遼東郡的襄平。

送到了公孫度的麵前。

公孫度原本都已做好了此次進攻公孫瓚需要他自己出人出糧的準備了,若非這群年輕人在這三次對他的勝利中表現出了讓他難以招架的手段,讓他拿出這樣的站隊開支,與在用刀子割他的肉沒有半點區別。

但今日軍糧送到,甚至可能在此番出兵之後猶有剩餘,可以用來補充己方的府庫,他也對那位素未謀麵的大司馬生出了幾分好感。

就是下次可千萬別用這等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現在遼東了。

那些少年人渾然未覺,或者說就算發覺了也懶得管公孫度此刻複雜的心情。

預定的作戰時間已到,軍糧已到,盟軍也已就位——

正是他們一展身手,拿下幽州全境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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