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君上,君上……”
一陣帶著幾分興奮的呼喊聲在魏國安邑的宮室之間響起,隨後隻見魏相公孫頎邁著匆匆的腳步來到了一座宮殿之前。
可是還未等公孫頎繼續向前,從殿內走出的一名容貌清麗的女子卻是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見到這人出現,公孫頎不敢有半點怠慢,當即緩步向前躬身一禮道:“臣公孫頎,拜見夫人。”
“相國不必多禮,快快起來吧。”
那張美麗的容顏之間一縷如同春風一般的笑容浮現,看著麵前的公孫頎作為魏侯夫人的趙依輕聲說道:“相國匆匆而來想必是有要事稟報君上,那麽我便先走一步了。”
“臣恭送夫人。”聽罷這話,公孫頎當即又是躬身一禮。
就這樣,魏侯夫人趙依領著幾名隨身侍女緩緩離開了大殿,而公孫頎則是在一名宮人的帶領之下走入了大殿之中。
“臣公孫頎,拜見君上。”
當公孫頎來到了自己的身前,剛剛吃完一碗由趙依親手烹煮的肉羹的魏罃連忙從君位之上站起身來。
“相國不必多禮。”
等到伸出雙臂將公孫頎扶起,視線打量著對方雙眼之中的那一抹興奮之色,魏罃的嘴角也是勾勒出了一縷笑容。
“若是寡人沒有猜錯的話,相國今日入宮定然是為寡人帶來捷報的吧?”
“君上英明,正是如此。”
公孫頎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隻見他轉身快步來到了懸掛在大殿一邊的一張巨大地圖麵前。
“君上,自我軍開啟對於義渠的攻勢以來,進展可謂是一切順利。”
“短短半月之間,翟良所率領的六萬河西軍已經按照之前的部署,奪取了義渠東部的重要城邑雕陰。”
“孫伯靈所率領的五萬河西軍表現也是同樣不俗,連續攻占了雲陽、栒等義渠的大片領土。”
順著公孫頎手指在地圖之上的移動,翟良、孫伯靈兩部的進攻軌跡在魏罃麵前無比清晰地展現了出來。
看著如同戰前所規劃一般順利的戰局,魏罃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了起來。
接下來,在魏罃的注視之下,公孫頎的手指落在了兩支大軍進攻方向的重合處,也即義渠王庭的所在,鬱郅城。
“君上,據翟良、孫伯靈兩位將軍快馬發回的捷報,我軍主力與義渠大軍主力在鬱郅城外展開大戰。”
“此次大戰我軍或是斬殺、或是俘獲義渠士卒總計一萬餘人,奪下了義渠王庭鬱郅城,可謂是大大挫敗了義渠人的銳氣。”
“不僅如此,當夜我魏軍騎兵一萬精銳,趁義渠內部爆發衝突的機會突襲義渠大營,再次給予義渠大軍以重創,消滅了義渠士卒三萬人左右。”
“彩!”
“彩!”
“彩!”
公孫頎這一番戰局匯報之後,魏罃臉上已然是興奮滿滿,更是連喝了三聲彩。
望著地圖之上鬱郅城那三個字的所在,魏罃朗聲說道:“如今義渠王庭已然為我魏國所有,義渠大軍也已經損失大半,這場戰爭我魏國已然是勝券在握。”
與此同時,魏罃的目光不自覺地向下移了幾分,落在了義渠以南那個一直令他充滿忌憚的對手之上。
如今義渠攻略已然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距離下一步的對秦開戰也就更近了幾分。
魏國與秦國之間,未來必有一場決戰。
不過魏罃此刻並沒有在秦國停留,他的目光重新又重新回到了義渠的這個當前的對手。
“眼下戰局已然大利於我,不知孫伯靈、翟良兩位將軍接下來有什麽方略?”
麵對著魏罃看向了自己的目光,公孫頎輕輕點了點頭,“啟稟君上,兩位將軍在捷報之上同樣訴說了自己接下來的方略。”.
“君上請看,鬱郅大戰以及大營夜襲之後,義渠已經在事實上分裂成為了兩個部分。”
“其中一個部分以反叛義渠氏的薑氏為主,其勢力大致分布在如今義渠國的北部;另外一個部分便是義渠王義渠瀚所率領的義渠殘兵主力,他們此刻已然向西逃遁。”
“孫伯靈、翟良兩位將軍的計劃是先行擊破北部的薑氏,然後集中全力攻打剩餘的義渠王殘兵。”
視線順著公孫頎的目光一陣移轉,魏罃連連點頭道:“嗯,不錯,先弱而後強、先近而後遠,兩位將軍的方略很是老練。”
不過當魏罃的視線順著義渠瀚向西逃亡的路線一直走下去,兩個代表著烏氏的篆字卻是映入了他的眼簾之中。
危險的光芒隨即在他的雙眼之中浮現,“相國,義渠王殘兵一路向西,恐怕難保不會逃往義渠以西的烏氏國。”
“啟稟君上,其實孫伯靈和翟良兩位將軍也有這樣的擔心,為此孫伯靈將軍還向出征將士下達了一道軍令。”公孫頎用著沉穩的話語說道。
“哦!”
語氣之中浮現一抹好奇,魏罃當即問道:“寡人倒是想要知道我魏軍的主將下達了什麽樣的命令?”
“傳我將令,凡是與義渠王合流之人,便是我魏國的敵人。”
公孫頎的話語剛剛落下,魏罃心中便是一陣心潮澎湃,嘴裏更是不斷重複著這一句話。
“說得好,說得好啊!”
“孫伯靈將軍的這一道軍令,說出了我魏國的軍威強盛。誰敢與我魏國的敵人站在一起,那我魏軍不介意將他一起覆滅。”
左手輕輕按上了腰間的佩劍,手指緩緩地握緊劍柄,這一刻一股身為君主的威嚴從魏罃的身體之中爆發了出來。
“相國,替寡人轉告孫伯靈將軍。”
“放手去打,不要管前方的敵人是誰,寡人會在安邑給予他全力的支持。”
魏罃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氣魄,立刻讓公孫頎發自內心地感到動容。
雖然自繼位之初,魏罃便很少對前線戰事有所指摘,就連他公孫頎也曾經感受過這種全心信任的感覺;
但是每每聽到魏罃說出這種話語並用自己的行動親自去實踐,公孫頎心中總會為之而感動。
常言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是從古至今又有哪一位君王能夠真正做到如此,每每遭逢大戰之時,就是在內的君主對在外的將軍猜忌最為濃重的時候。
而站在自己麵前的魏罃,卻能夠保持對於前線大將的信重,這樣的氣魄如何又稱不上“明君”二字。
想到這裏,公孫頎無比鄭重地躬身一禮,“臣公孫頎,謹遵君命。”
公孫頎因為魏罃的這一番話語而動容,可是他又如何能夠理解魏罃前世所遭逢的苦痛。